谢府应该是家道没落了, 偌大的宅子就没几个仆人, 一到晚上四下一片漆黑,除了谢轩和谢鸢的房间,连正门口的灯笼都没点上火。
怀尘随便一扫, 就认出哪一个房间是谢轩的房间。
谢鸢的房间窗户上贴着小姑娘喜欢的窗花,隐隐还透着些许胭脂香, 一看就知道不是他要去的地方。
怀尘径直飞向谢轩所在的房间。
谢轩像是一直在等着人,他不仅没有关紧房门, 而且一直坐在桌边用文火温着茶水。
桌上那盏烛灯随着某一瞬间的气流变化,火焰猛的朝旁边一摇, 又很快恢复平静,此时屋里已然多了一个人。
谢轩看到屋里凭空多出一个人, 却是一点都没有慌张,只是露出一点好奇的样子, 探头探脑地瞧着。
怀尘知道谢轩腿脚不方便,主动走到谢轩的身边坐下,冷淡地瞄了一眼桌上的茶水。
谢轩这个孩子很是能读懂气氛, 即使他看不到怀尘此时此刻的表情,依然能感觉到怀尘的嫌弃。
谢轩羞愧道:“这已是鄙人家里最好的茶叶了。”
怀尘微微抬眉,抬手拿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算是给谢轩一个面子。
谢轩松了一口气,他不敢抬头随意打量怀尘,只能低着头疯狂掐着自己紧张的小手。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屋里,气氛微微有点奇怪。
这件事说起来本来就很奇怪,谢轩并不认识怀尘,怀尘也不认识谢轩,两人自今天早上的那一眼对视后,心照不宣,夜半幽会。
一位点着烛火等,一位半夜三更跑人屋里来,这事要是落在外人眼里,指不定能传出什么样的花来。
谢轩作为当事人,是一点多余的心思都没有,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眼前这个人或许可以帮他。
纯粹只是直觉,以及落水之人在慌乱无措之间,尽其可能地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走投无路。
——眼前这个人,一定可以帮自己吧。
谢轩内心十分紧张,在说话之前,他先咕噜咕噜地灌下两大碗茶水。
等感觉到自己已经冷静下来,谢轩才缓缓开口:“不知先生出自何门何派?”
怀尘嗤笑一声,把谢轩笑懵了。
谢轩呆滞地抬起头:“啊?”
怀尘笑他:“你这是把本座当做谁了?”
怀尘这么一说,谢轩更加紧张起来,说话也更加小心翼翼:“听闻前辈行踪诡秘,游历大江南北只为寻得这世间所有的疑难杂症,非将死无药可医之人不医。鄙人这里正好有一病,尚且符合前辈的要求,不知前辈能否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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