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牙公进来了。
他手里端个小算盘,逐一清点那些面无生气的小厮,迟疑了一瞬,遗憾地摇摇头,点点角落里的何子秋:“五个奴隶,带走。”
何子秋下意识抓住百草,紧张地往后挪:“你们要干什么……”
彼时他的声音沙哑,已听不清晰。
健壮的打手踏一地灰尘轰隆轰隆走过来,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拎起他,一手掴向百草的太阳穴:“放手!”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何子秋狠狠抓她,指甲盖抓批了好几片。
“还能干什么?发卖奴籍呗,”牙公抬头,再次遗憾地啧啧摇头,“可惜了这张脸咯。剩下的,明早交给花香楼的牡丹爹爹。”
“是!”
剩下的?
“不要……”何子秋惊叫,“百草!”
夏枫不明白,为什么天京还会有个贤王。
好家伙,有不怕死的冒充她?
考虑到俞县离京城颇远,容易以讹传讹,夏枫决定听一半信一半。
估计沙曲也只是道听途说,真相如何,得等她亲自回贤王府才知晓,毕竟民间甚至连现在的贤王和先贤王都傻傻分不清。
自县城出发至今已一个月,一路上,夏枫听了不少关于“贤王”的猛料。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感觉,真奇妙。
什么贤王夜宿青楼一月不归咯;什么贤王当街欺女霸男,有妇之夫也不放过咯;什么贤王组织了奴隶斗场,专喜看人厮杀自己却连半点武功都没还是个草包咯。
什么贤王贼眉鼠眼,丑如黑白无常咯。
夏枫听得云里雾里。
沙曲一路被盘问,口干舌燥。她猛灌几口水,擦擦嘴吼道:“诸位,此间山贼众多,要多加留意!”
“是!”
夏枫不屑笑道:“最近山贼流寇还挺多。”
沙曲与她并肩骑行,习惯性举起来准备拍肩的手悬停在半空中,赶忙收回去:“凤姑娘有所不知,如今新皇不稳,天京水深火热,势力众多,什么都可能发生。但凡是有点权势的,家里沾了点亲的都要跑出来狐假虎威。不太平,不太平啊。”
她指向前方曲折的山路:“这一脉,都是仗着皇室里擦了点边的小爵的名讳,作威作福,属实惹不起。”
说罢,她挥挥手,命人从兜里拿出一包银子,“打点打点就罢了,否则会得罪一片,咱们这送镖生意可就完犊子了,不得行。”
送钱?那不得被疯狂剥削?
夏枫冷嗤一声,按下沙曲的钱袋:“真蠢,这点钱,能顶什么用,山贼之所以能做山贼,顺杆爬的功夫练到了极致,这次你给得起,下次就给不起了。”
沙曲一愣,只觉得这话听来颇为怪异,又暖又冷,还能品出几分讽刺与嘲笑,竟让人生出无形的怒火来:“不是我瞧不起你,你饶是武功再高强,也抵不过她们人多势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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