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总是——”花决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拂袖,收起指着花千墨鼻子的食指,把右手背在身后,他看着花千墨,深吸一气,抚平心绪,“为何瞒着我?为何总是由着他胡闹?”
花千墨抬眼,与花决明对视,柔声:“他是大人了。”
“大人?若过去我们能好好劝阻,他现在也不至于如此离谱……”花决明抬手揉了揉眉心,静下来等花千墨的解释。
“无论怎么说,他都不会为难自己。他去做了,便是真觉得快乐。”
高兴?快乐?花决明听到这类字眼,莫名恼火。
“他现在是这么想,往后呢?在生命到达终点时,他难道不会觉得今生毫无意义吗?后世之人该如何说?难不成歌颂他经商有道,还娶了个男妻?”
“你知晓他不在意这些评价。”
“但我不懂!他行之激诡,我如何能懂?”
花千树没回话,他垂眸,在花决明的注视下静默,耐心等花决明沉下心,才道:“千树他……其实自小就十分崇敬爹,他非常爱戴你,所以时常因为被你斥责而苦恼,他也想讨爹的欢心,在娘逝世后,他也曾试着去做合格的花家子孙,但他的心思不在官场,扮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也只让他的笑容越来越少,我不希望看到那样的千树,就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千树他会如此,责任在我。但花家已有我,已有千宇,就让他活得自在些,不好吗?”
花决明的心到底还是细,轻易便捕捉了花千墨话里暗含的情绪:“你呢?做花家子孙让你不自在吗?”
不知父亲如何从他的话联想到这一层的花千墨一愣,片刻后摇了摇头,回道:“过去或许是,现在……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花决明抿唇,沉默着。
风自窗外拂入,吹得案上书页翻飞,而后风过,卷走最后几声响动,停在空中的书页落下,房内重归宁静,耳畔的鸟语树响渐渐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花决明转身背对,道:“让千树把人带来见我。”
“爹的意思是……”
“你们说得对,不是坏事,随他吧。”
心下一阵暖流涌动,花千墨扬起嘴角,回道:“是。”
……
“他老人家就知道听你的话,我的话倒是一句也听不进去。”花千树憋屈。他原本想靠自己来打动花决明,没想到头来还是要靠花千墨说服。
见他这副模样,花千墨失笑:“谁家父亲能接受自己的儿子还没娶妻呢就要和一个男子厮守?”
花千树抢答:“我能。”
花千墨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可别带坏星儿,他若能普普通通地找个心仪的女孩儿成亲生子最好,不必被闲言碎语所扰。”
“是是是,大哥说得是。”
他虽表现敷衍,但花千墨知道他只要应了就不会只当作耳旁风,也就不需要他正正经经承诺。放下心后,花千墨接着道:“爹为你让步至此,你还要指责他偏心,这可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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