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天下不赦政犯,这样的规矩,寺卿怕不是忘了,”安明熙合上折子,“把这二人划除,其他由你。”
“殿下,单凭怀疑定罪——”
安明熙打断他:“人证即在,当初是寺卿证据不足为由不定罪,父皇便给了寺卿时间查证,但五年过去了,寺卿找到证据证明他们无罪了吗?”
诸葛行云低头,作揖:“禀殿下,没有。”
“毫无证据便认定二者清白,因大公无私而受父皇赞誉的寺卿现在也开始论私情了吗?”
诸葛行云把身子压得更低:“微臣知罪。”
“认罪,尚不至于,寺卿且平身。”
“谢殿下。”
“万三。”安明熙唤道,他俯视百官,手上折子却对着万三。万三弓着腰走上台阶,双手接过折子,又下去将这赦免名单交还诸葛行云之手,诸葛行云便退回文官之列。
安明熙扬声:“还有何事启奏?”
……
既然花千宇被困在重华殿寸步难行,伯尹就不会介意放安明熙与他独处。就算二人在密谋什么,只要切实地将他们与外界隔绝,他们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现在的境况。但他想不到,安明熙带回了花千树的消息,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诸葛行云把要传达的话写在了登基那日要赦免的囚犯名单上,借万三的手当场交由安明熙过目,便避免了奏本被第三人看到的可能。
黄原和岳春飞二者的存在不过是让呈递奏本这一事更显自然的幌子,而安明熙不答应也只是认为:若二者入狱是收到卫忠良一派诬陷,二人出狱反而有被灭口的可能。
安明熙双腿分跪在花千宇腰部两侧,双手也撑在身下人脸部两侧,对着花千宇的脸,低声道:“二公子——”
“叫二哥。”花千宇笑着打断。
——以这样的姿势谈话,一是怕隔墙有耳,需要降低音量;二是习武之人脚步轻盈,如此能避免有人在他们未察觉的情况下闯入后发现他们不过在聊天——这是花千宇给出的理由,而安明熙虽然觉得这理由站不住脚,但也照办。
安明熙沉默半响,接着道:“二公子打算向陈校尉寻求帮助,为此需要我的信物作担保……你以为陈校尉如何?”
“沉默冷情、恪尽职守,是我欣赏的那类人。”
安明熙的眉头不由微蹙:“既然如此,为何看中秦校尉?”
圣旨的事不能让太多人知晓,不然安明熙继位必定受质疑,以为安明镜是真龙者,四军只能取其一。
“因为……”花千宇不由别开了视线,“起初,神武营是最看不起我的……后来,他们是对我最热情的。”
安明熙接话:“所以,你以为赢得了他们的忠诚,事实上是他们骗取了你的信赖。”明明是这么糟心的事,但看着脸红耳热的花千宇,他却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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