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人在哪儿就放心了一半,当下付宏业也不着急了。点点头,给人让了一支烟,打算抽完这支烟再去另一个场子抓人——妈的!一赌赌两天两夜?这傻小子该不会真的傻了吧!不知道输了多少!
付宏业不是人爹妈,这种事管不着!但都发生在眼前了,还是要管管的。
就在这时,有个撒尿回来的赌客多看了他好几眼,招呼道:“红叶?”
付宏业看他眼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鹞子?”
不怪他反应了这么一会儿,实在是变化不小!想当年他们认识的时候都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人,如今都三十上下了!虽说不至于连最基本的模样都大变,但气质什么的真的有太多不同。
“这些年去哪儿了?”付宏业让了一支香烟给他。
鹞子‘嘿’了一声:“能去哪儿?从清河农场回来之后就胡混呗,难混,后来干脆跑到南方去了,认识了几个兄弟...南方有一门生意,偷渡去香港,那几个兄弟认识香港蛇头,需要有人在国内联络...”
“哟呵,这都‘投敌叛国’啦?”付宏业开玩笑。
“别那么说,哪来的投敌叛国?这可是香港!拉人去小日本的才是投敌叛国呢。”鹞子哈哈大笑,大概是想起了少年时光——当时间过去,曾经一切恩恩怨怨再难记得,只有纯粹的怀念。
这个时候山东、东北确实流行跑到日本去,也是走海路。
“你呢?”鹞子给付宏业点了烟:“你如今没再做顽主了,在干嘛呢——我这才回来就听说你小子发了大财!”
“你小子才发财呢?怎么就回来了?不做了?”付宏业笑着摇了摇头才说:“我现在就倒腾点儿电影票,有什么好电影,从柜台上弄点儿,再加点儿价卖出去,算饿不死人吧。”
其实就是黄牛...这年头一旦上新电影,电影票都是无比紧俏的。他说是这么说,其实赚的不少。当然了,这些在这个年代都算是灰色产业,好在也不是前些年了,倒腾点儿电影票而已,被当场抓住估计也就是拉回警局警告两句,了不起了拘留两天。
确实不算什么。
“还说我投敌叛国?你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啊!”鹞子狠狠抽了一口烟,又笑:“我为什么回来?人离乡贱,以前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现在也知道了!外头漂了几年了,就想着回来。”
“回来后做什么营生?”付宏业关心了一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
鹞子‘嗯’了一声:“心里有个念头了,不过最近先不忙,休息过这个冬天再说。这几年在外头实在是太累了,赚钱是赚钱,但也是提着心做事——现在才知道还是小时候幸福,啥都不知道就什么都敢做,一点儿不带怕的,现在没有那样的胆气了。”
见到老朋友、回忆往昔,这真是一件很妙的事情。其实当年两人绝称不上什么深厚交情,但这次再相见,寥寥几句话,就是不一样——只有和少年时就认识,有着差不多少年时代回忆的人才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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