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蒋明月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近四点了,她懵懵然掀开被子坐起来,第一时间想起昨天的试题,跳下床去翻书,不一会儿又冷静下来,都考完了,还看什么书呢?
呆愣在原地片刻,又觉得饥肠辘辘,推门出去,四周一片静悄悄,才想起来林醒说过这周一她轮班。
她转来转去,转去厨房下了一碗面,边吃边想着要去哪里找一份兼职。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蒋明月翻开属于自己的那本字典,从头到尾,竟只写了两个字,艰难。
她长叹一口气,翻出手机,问林醒,公司招兼职么?
你醒了?等着!晚上一起出去玩儿!
答非所问,蒋明月洗了碗,坐在家里收拾屋子,想着林醒刚才的话,又去洗了个澡。
等她一个人赖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瑞迎讲着电话时林醒回来了。
她裹着大衣急急地冲进来,包包扔在地上,鞋子歪七扭八地倒在一旁,“靠 ,冷死我了。”
蒋明月在沙发上给她腾了腾座儿,又伸手倒了杯茶水,“你早退啊?这才四点半。”Ⓨùzんàíωёń.©ом(yuzhaiwen.com)
她跺着脚,捧着热水呼呼喝了两口,摸了摸冰凉的鼻尖,“是的!我这不是准备早点带你出去享乐嘛?”
屋里温暖好似春天,蒋明月略有些担忧地望着窗外,“外面那么冷……”
林醒翻了个白眼,“你不会就准备在家点俩外卖庆祝你的黑暗时代短暂度过吧?跟我上街去!逛两圈啊,你都好久没出门了。”
没多会儿,瑞迎也说晚上不跟爸妈吃饭了,要来找她,左右奈何不得,只得应了。临出门前,那两个人还翻空她的衣柜意图让她把裙子穿上。但是惨遭拒绝,蒋明月裹着厚重的大衣,里面分别穿了薄的保暖内衣,厚的保暖内衣,再一件毛线马甲,罩着加绒的厚卫衣,秋裤都穿了两条,跟旁边两个毛衣、短裙、黑丝袜、短上衣的都市丽人相差甚远。
晚餐是韩料,蒋明月许久没在外打牙祭,吃得津津有味。后又拐到商场里,从一楼到六楼逛了个遍,瑞迎似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两眼手机,蒋明月问什么事情时,她又遮遮掩掩,十分含糊。
饭也吃过,街也逛过,最后喝酒蹦迪那一part蒋明月实在没什么兴趣,叁人捧着奶茶杯子站在繁华的街口,蒋明月想着直接从地下通道乘地铁回家,林醒却已经眼疾手快地拦了辆出租,随后使出缠磨死人的功夫来,才令蒋明月僵僵地点了头。
美酒笙歌,人生几何,她虽然没有兴趣,但是偶尔也会被那样轻松、鲜活的气氛影响。
瑞迎进了酒吧之后也渐渐松弛下来,还神秘兮兮地冲她说道,“过会儿给你个惊喜吧?”
蒋明月听得心惊肉跳,喜是一点没有,心里倒是七上八下地敲起了鼓。
那晚人很多,大约是圣诞节的缘故,气氛较上回她来时更加浓烈一些,舞池里男男女女挤作一团,音乐一下下地敲在她心上,她们叁个人边无聊地玩着石头剪子布边喝酒。
蒋明月输了好几轮,在拿起桌上最后一杯酒时她忽然看见了莫倾,她穿着薄薄的贴身线衣,紧身牛仔裤和长筒靴,姣好的身材随着音乐飘然摆动,卷发摇荡,晃得她的心跳地极快。
似乎是有感应般,她朝上回同陈续一起来时坐的位置看去,仍是那群男男女女,他安静地注视着她的方向。
她想起来那是个秋日,鸡鸣寺前头的树簌簌凋零,孤单的枝丫在风中脆弱异常,她从地铁口下来之后慢慢地走,冷风盖过全身,耳机里循环播放着一首歌,然后攥着叁支香数着一级级台阶上去,因为分心,所以漏数了很多层。鸡鸣寺香火鼎盛,那般萧瑟的寒秋都有络绎不绝的信徒焚香叩首,她是芸芸众生里最渺小的那一粒。
后来虔诚地跪在满殿神佛面前,她惶惶然地想要许愿,“我希望”这几个字才在心里闪过,她突然又不知道该许下什么心愿,跪姿持续良久,久到她全身僵硬,几滴泪猝不及防地从紧闭的双眼中挤了出来,倘若菩萨渡众生之苦,那我为什么还要许愿?菩萨一定要我告诉他吗?倘若命运叫我接下来走这一步,那么此刻发尽心愿又有什么意义?她睁开眼睛隔着泪眼仰视高大的金身佛像,菩萨低眉垂眸,慧眼悲悯人间种种贪嗔痴恨。
她在心里说,我想要我爸爸好好地在我身边,如果不行的话,那么就希望我所爱的人都平安健康。
蒋明月心一酸,匆忙回头。林醒和瑞迎也朝那边望去,两人皆是一惊。
陈续已经调回北京,返宁只是为了工作而来,隔日他便要回去,晚上众人替他攒了局,人很多,他却不怎么开心。
等他酒过一轮,心中充满了勇气准备上前去问问她的近况时却见着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在人群中穿梭,直直地奔着dj台去,而她似乎并没有发现。
肖邵远才从上海过来,急急忙忙地,不过他毫不在意,站在台上眼睛看着不远不近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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