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忱像是不愿同他多言,有些不耐地偏开眼:“算了。八珍席上一套,还有什么新鲜时令的酒菜果子,都来一份。”
小二大概是没想到这客人如此财大气粗,立刻有几分恍惚地惊喜应了一声:“好嘞!”
贺忱又笑了笑:“菜单记不清楚,客人的衣服倒是讲究挺多,做得不错。”他虽是笑着,神色却冷极了,好像极其厌恶这种事。
小二的表情一僵,脸色逐渐开始发白。
他嘴皮子哆嗦着,惶然看了贺忱一会,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转身对明义恭敬地弯下了腰:“客官,小的有眼无珠,多有得罪,都是小的不对,还,还请客官包涵一二。”
明义茫然地挠挠头,看看贺忱又看看小二,道:“呃……你,你起来吧。”
小二得了敕令,抬眼觑了一眼二人神色,松了口气,转身退了出去。珠帘随着他带起的风而轻轻拂动,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明义看着小二方才站的位置,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好多好吃的!全,全来一份??
怎么还是觉得自己活在梦里。
而后,一个身影突然靠近,带得烛火轻晃。明义身上骤然落下一片阴影,他抬起头,看到贺忱不知何时已经从桌子对面走到了他眼前。
贺忱眉头紧蹙着,语气不算好:“手。”
明义懵了一下:?
“手,伸出来。”
明义这才明白过来,把攥在衣襟上的手放下来,乖乖在贺忱眼前摊平。
只见他细弱的手上竟然满是冻疮,好几处已经开裂了,破口红艳艳的,看着就很疼。他的肤色不算特别白,更像蜜色,冻疮也不那么明显,因此在此处明亮的烛火之下,才能够看得分明。
想必是刚才伸手拉衣襟的时候,伤口露了出来。
贺忱看了一会,没说话,明义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小小声道:“没事的,不疼的。”
小舅舅可真好,还关心自己的伤口。果然是大善人!
不过冻疮可是很难治的,他已经疼习惯了,没关系的,他不想让小舅舅为难。
贺忱这才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了明义一眼,道:“闭眼。”
明义立刻听话地闭上了眼,纤弱的浅色眼睫一闪,在灯火下反射着微光,又很快消失。
贺忱从袖中摸出一块黑色褐色混杂的皮子,在明义手上有冻疮的位置一一轻点过去。奇妙的是,原本干燥的皮子竟在明义手上留下了一些半透明的膏状物,又很快被伤口吸收进去了。随着这个过程的发生,明义手上的伤口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十分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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