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是同班同学,他是那种班上所有女生看见了都挪不开眼的男生。倒不是说他长得有多好看,但是身上那种坏坏的、玩世不恭的气质很吸引人。”她挽了挽垂到脸颊边的发丝朝月小姐害羞地笑了笑:“年少的时候就是这么不懂事,温文尔雅的男人虽然让人觉得安心,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遇上他这种男生便觉得好奇进而倾心。”
月小姐在心里暗暗点头,她也是觉得月少爷帮她打架的时候觉得他挥拳头的样子帅呆了才喜欢上他的。刚到他家的时候她可烦死他了。
“情到浓时总想着时时刻刻都要在一起,他让他父亲去我家提亲,没想到我父母不同意。他家也只是过埠来越南讨生活的华人,父亲在华人学校教中文,母亲靠着给隔壁邻居缝缝补补赚点钱贴补家里。”钟洛虞苦笑道:“我家虽然落魄了可是架子还不倒,我父亲夹枪带棒的奚落他们父子俩一顿,他半点气都不受转身就走。我想追却被我母亲和姨娘拉回去关在房间里。”
父母嫌贫爱富拆散鸳鸯这种事一点都不稀奇,月小姐叹了口气:“我父亲常说‘莫欺少年穷’,就算是阿云一名不文,只要我喜欢我爸爸大概还是愿意把我嫁给他的。他说只要不去街上给他拉个叫花子做姑爷就行。伯父、伯母也是短视了些,谁能保证你的心上人以后不会飞黄腾达?就算不能飞黄腾达能有什么事比自己女儿喜欢更重要呢?”
钟洛虞差点被她逗笑,她编排自己的父母她也不觉得生气,因为当时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后来我能出门了就去学校找他。却听说他退学了,说是亲戚给他在印尼找了份工作。我知道这个消息后恍若挨了晴天霹雳,昏头昏脑也不管他已经走了几天,追到码头边想去把他追回来,或者能跟他一起走也是好的。可是没想到,更大的晴天霹雳在前面等着我。我到了码头,那里全是人哀嚎成一片,我一打听才知道他坐的那艘船在海上遇上风暴沉了。整船人没一个活着回来。”
月小姐捂住嘴,她最受不了这种有情人阴阳相隔的戏码,要是在戏院看这样的电影她当场就能哭出来。
钟洛虞眨眨眼,把即将掉落的眼泪眨了回去,吸吸鼻子道:“从此我恨上了我的父母,好久都不跟他们讲一句话。可后来想想,其实他们没有什么错,我父母固然是嫌贫爱富,可他为了我连一点委屈都不肯受,多求一句都不肯就那么走了。以后过日子磕磕绊绊的还有多少吵嘴的事情,他这种脾气我怎么能和他过得长久?我就是后悔,要是知道他那一转身就是永别,我跳楼也好、翻墙也罢,总要想法子出去和他好好说几句话,那样他就不会去印尼,也不会把命丢在海里,连个尸首都找不回来只能立个衣冠冢。也不至于一个人过奈何桥时想起我也只能想到我父母的那番辱骂。”
云小姐红着眼睛突然道:“钟小姐你想去法国留学么?我可以帮你的,我知道苏时越对你不怀好意,你去留学就可以避开他了,过段日子我就要回阿云家,我走了他要是使坏就没人护住你了。”她知道了钟洛虞那段悲惨的初恋,自觉已经和钟洛虞成为莫逆的知己,她不能看着自己的朋友落入苏时越那个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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