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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府中侍从已来回准备祭祀所需的车马和随行之物。

北风紧凑,纪初桃睡得不甚安稳,似乎听到窗外传来窸窣轻微的落雪声……

下雪了?

朦朦胧胧间睁眼,却似乎看到榻边帐外站了一条熟悉的身形。

“祁炎……”纪初桃倏地坐起,喘息着掀开帐帘一看,屏风外空荡荡的,哪里有祁炎的身影?

可窗户分明是半开的,檐下灯光洒进来,镀亮了飘飞的雪絮。

第66章 冬祭 “护身符”是假……

隆冬黑夜漫长, 五更鸡鸣,仍是伸手不见五指。

霓云坊内,一名油头粉面的纨绔衣衫不整, 一手提着裤腰带,一手扶着墙踉踉跄跄地走着, 嘴里含混不清地叫着“云娘, 给爷亲一个”。这厮俨然醉得不分东南西北, 全然没发现自己已经偏离了恩客留宿的花楼, 朝僻静的后院跌撞而去。

和前院揽客的热闹花楼不同,后院漆黑死寂,坟冢般阴森森没有一丝人气。

“嘶, 什么鬼地方,连盏灯笼也无!”醉酒的纨绔打了个冷颤,穿过院子, 稀里糊涂推开一扇门, 唤道,“云娘!小娘皮, 过来伺候……”

话还未说完,只见一抹冷月般的寒光闪过。

那醉酒的纨绔发出“嗬”地一声, 瞪大双眼,喉咙处一线极细的血痕。

下一刻,鲜血喷薄而出,他如断线的木偶般倒下, 死得没声没息。

“何人?”厅内传来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

“回禀大人, 是只走错了地方的醉猫,属下已处理干净。”说着,杀人者拖着那具刚倒下的尸体离去, 在雪地里擦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暗色血痕。

府兵泼了热水洒扫,很快,阶前的那点血迹也没了,空荡干净得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厅中,琅琊王纪因按膝而坐,手中不住盘着两颗麒麟纹核桃。而左右两侧,分别坐着祁炎与姚信,更有京中巡城御史、府兵统领八、九人。

“王爷,今夜密谋大事,为何不让前院花楼歇业?”一名下属道,“人员往来,太过危险。”

纪因一派雍容气度,徐徐道:“自古富贵险中求,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若歇业关门,无异于此地无银,反叫人疑心。”

说着,纪因盘了盘手中的麒麟核桃,将话题引入正轨:“今在座诸位,皆为大公主纪妧所忌,虽满身功勋、忠心为主,却落了个贬罚不一的下场。当年先帝迫于无奈命大公主摄政,今妖妇挟天子篡权已有九载,迟迟不肯放权,党同伐异,欲取帝而代之,先帝每每托梦于本王,未尝不垂泪叹息江山毁于妇人之手。”

大战在即,总要说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来鼓舞士气,或受命于天,或颠倒黑白……

祁炎不动声色,纪因的手段都是他平日玩剩的。

只是,按照纪因老狐狸的性子,不会冒险将所有的棋子召来厅中,定然还有什么后招埋在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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