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动用了穷奇……”宋元白小声叹道,欲言又止。
许久,他叹了声,拍了拍祁炎的肩道:“罢了罢了,你一向比我老谋深算,其中利弊你定是早有抉择,我便不说什么了。”
祁炎想起了方才潜入公主府时所见之景,纪初桃果然好好戴着那枚穷奇玉,连睡觉都不曾取下,不由微微松动眉头。
片刻的温和,他又重新沉下眉眼,一夹马腹道:“按计划,启程!”
……
纪初桃在榻上失神许久,她隐约好像看见祁炎站在帐帘外的屏风后,对她说:“好好待在府中,等我归来。”
然而惊醒一瞧,屏风后却是空荡荡的,仿佛方才那朦胧的身影和嗓音只是梦中幻觉。
纪初桃缓缓抱起双膝,将自己蜷缩起来,心想:下雪了,离噩梦更进一步,她怎么可能安心呆在府中坐以待毙呢?
祭天大典于郊庙举行,一来一回加上祭典分胙,需从清晨忙到下午。
入夜戌时,天子和长公主还需登临含光门城楼,大赦天下,接受万民朝拜。
昨夜的积雪覆在屋檐上,一片斑驳的白。一日平安无事,紧绷了许久的纪初桃府中,长松了一口气。
但她知道,危险并未因冬祭的顺遂而消除。
温了酒暖身,正欲小憩一会儿,却听见内侍前来通传:“殿下,宫里的秋女史求见。”
秋女史依旧不苟言笑,于殿外行了礼,方恭敬道:“奴婢传大殿下口谕,大殿下因祭祀受寒,需在长信宫静养,晚上登楼恩赦之事,还请三殿下代劳。”
白天祭祀时大皇姐看上去还好好的,怎么夜里突然又风寒了?
纪初桃也拿不准大姐是做出“重病未愈”的假象以麻痹他人,还是真的生病了。
不过大姐做事每一步都有用意,纪初桃也就不再多想,颔首道:“本宫知晓。”
每三年中,也只有冬至祭天之时,京都百姓才能在含光门下,远远地一睹天子和长公主的风华。故而天还未黑,门下空阔的广场处已张灯结彩,黑压压一片人头。
“三皇姐你瞧,今年的人比往年还多呢。”含光门百尺高楼上,纪昭一身庄重的帝王冕服,俯瞰太平坊广场上攒动欢呼的人群,感慨道,“每次站在高楼之上,朕总觉得自己如蜉蝣渺小。”
纪初桃亦一身宫裳俯瞰,轻柔道:“陛下是民众的光,若陛下都自甘渺小,又怎能照亮世间黑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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