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昭道:“是因为皇叔……琅琊王有成武帝所赐诏书,可免死罪?”
“诏书这种东西,即便是真的也可以让它成为假的,父皇与本宫怎会因为一张纸而言听计从?”
纪妧笑了声:“当年父皇曾教导本宫,若想打磨一个人,就该在他身边放一块危险的磨刀石,虎视在侧,方能予人警醒。纪因就是如此,只可惜,他太让本宫失望了。”
这句话中的“他”别有深意,纪昭举棋的手一颤,不小心落偏了棋格。
纪妧将这步错棋看在眼里,眸中划过一抹清冷,慢条斯理道:“一步错,步步错。棋子失去了用处,便只能杀了!”
说罢,纪妧捻着黑棋落下,一语定乾坤。
这是第一次,纪妧并非在下指导棋,而是以对手的身份将天子杀了个片甲不留。
满盘杀棋,亦是最后的警告。
纪昭鼻尖渗着冷汗,失魂落魄地出了长信宫。
阶前,大宫女迎了上来,低调福礼道:“陛下。”
纪昭脚步一顿,看着面容冷静的大宫女,目光复杂。
……
辰时,永宁长公主府。
拂铃伺候纪初桃下榻梳洗,忽的皱了皱鼻子,问道:“殿下昨夜饮酒了么?”
纪初桃睁眼道:“不曾。怎么了?”
“殿下的枕头上,似有酒味。”拂铃提醒。
纪初桃抱起枕头嗅了嗅,还真是。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昨晚并未饮酒,但是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似乎有什么人来过,坐在她的榻边注视她,用极其喑哑低沉的嗓音道:“我后悔了,真想把你圈禁起来……”
纪初桃一天一夜未合眼,那会儿实在太累了,只当是做梦,便翻个身继续睡去。
现在想来,难道昨夜真的有谁来过?
是……祁炎么?
可是明明清晨时,他们还在宫道上起了争执,纪初桃满腹话语还未来得及说,祁炎便像是害怕听到什么似的,松开她的手大步离去。
纪初桃还以为,他不会再理会自己了。
她不知道祁炎为何那么生气,连听她解释都不愿。她也是在宫乱当晚才彻底确定伤害大姐的另有其人,其中的挣扎苦楚,并不比旁人好受。
纪初桃抱着那只留有酒味的枕头,失神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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