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敲门声让沉云朗在片刻间恢复了机警,沉月推开门的一霎那他把已经脱离他怀抱的小姑娘重新拥住,又抻过被子裹住两人光裸的身体。
而女孩被吓得滞愣住,完全没反应过来,也顾不上推开他,那扇门就从外面被奶奶打开了。
走廊里高亮的冷白色光线倾泻入室晃了女孩的眼,她的瞳孔不堪重负下意识闭上眼睛,只看到一个漆黑的剪影站在门口。
周围很静,静到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女孩房间里燃着淡黄色的灯光,暧昧气味和酒香纠缠。沉月苍老的身体倚着门框,她看清床上拥在一起的年轻男女,干枯的手掌从身侧慢慢抬起来,颤抖着捂上自己的嘴。
他们露出被子外面的肢体不着片缕,屋里的淫糜气味浓郁。借着暗淡的光线,她甚至还能看到女孩肩臂上的零星红色印记。因着她肤光似雪,那些痕迹愈发明显可怖。
可最让沉月在意的还是只瞥一眼就能看出哭肿的双眸,和她纤柔娇小的身体缩在高大男人怀中瑟瑟发抖的样子。
她呆立在那,这场景唤起她刻意遗忘的痛苦记忆。沉月浑身发凉,等她再清明,便是浑浊的眼泪滴到地板上。
老人凝着那一处,泪滴正放着光彩,像是一颗孤星一般兀自闪耀。只是这颗星并不长久,脆弱得禁不住风干。
是她的错,不该让沉云朗带着她,至少,不要到了她二十岁依然把他们之间的亲密相处当成理所当然。他们毕竟不是真的兄妹,女孩已经出落得美艳动人,是男人都会有杂念。
小兔已经闭上了眼睛,只有云朗在与她对视。
年轻男人的眼神起初还能看到一点慌乱,但也只是一瞬,转眼之后就又变得波平如镜。他面不改色,如此泰然的样子让惊骇又愤怒的老人彻底失去理智。
他怎么敢?
沉月放开门把,颤巍巍地走到床边,高高扬起手。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男人的脸上,沉云朗没躲,目光不曾涌出半点波澜,心甘情愿吃下这一巴掌。
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用力绷着,不是因为脸疼,却是因为心疼。
心疼她在无数个夜晚的思念成狂,心疼她望不到终点的孤单坚持,心疼她那些不能对人倾诉的悲伤心事。
他该打,不管奶奶是怎么想的,单凭他伤了小姑娘这一点,就该打。
“奶奶!”
小兔的身体跟着沉云朗一同晃了一下,她猛地睁开眼,看到潸然满面的奶奶站在旁边,还未垂下去的手掌掌心通红。
而男人的左脸印着一整个掌印,红得骇人,她离得近,仿佛能感受到从上汩汩而出的热量。晶莹的粉瞳止不住摇晃,她眼前慢慢模糊了,想伸手摸摸他,可又怕再次激怒奶奶。
沉云朗感受到她的视线,缓缓转过头去和她对视。漆黑如夜的眼里情绪丝毫不外泄,两根手指撩开挡在她额前的长发,然后去擦她的眼泪。
他擦着擦着,手倏然顿了一下。
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点弧度,不管她是不是被突变吓愣了,但最起码这次她没躲开。
老人和少女的叫喊惊醒其他人,周围房间的灯光依次打亮,不过短短几秒,开门声和脚步声就响彻在走廊里。
沉云朗听到声音,黑眸中利光微现。他快速用浴巾包住她的身体,自己从被子里穿好睡裤,又将人一把搂紧。
沉安安和沉初的房间离得最近,她是一个跑到门口的。当她看清眼前一幕,被惊得险些滑到,沉初从后面扶住她,向门里睨了一眼,瞳孔中也有惊骇闪过。
除了安安,他不是会被轻易调动情绪的人,只是这一下着实把他惊到了,他没想到平日冷静自持的沉二会做出这么肆意妄为的事。
但是沉初什么也不会说,不管他们是两情相悦也好,一厢情愿也罢,他都是最没资格教育弟弟的那个人。
“二哥......”
沉安安望着房间里,美目惊睁,瞳孔缩得如同针芒。
今天是沉墨的生日,所时不在家里的几个男人都在,不消一会儿就都聚在门口。夜深人静,一对男女赤身裸体拥抱在床上,女孩秋瞳泫然,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慌张,身上尽是被疼爱过的痕迹,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沉云朗。”
低沉的男声在几人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让沉云朗身躯一震,俊颜紧绷,倏然压低了眉梢。
男人慢慢踱步进屋,他一出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开始结冰。沉云朗抬头看着父亲,手心抚着的细腻中忽然多了一丝濡湿。
小姑娘的羽睫耀着薄光,颤抖个不停。他瞬间知道她是怕了,藏在被子里的左手拍了拍她的背脊当作安慰,紧接着,他松开她下床,站到地上。
他与沉铎的身材皆是高大颀长,光是站在那里便让沉纯歌感到压迫。父亲两人面对面,用极其相似的眼神睨着对方。
“我怎么。”沉铎往上折着自己的袖口,冷笑道:“净养出这种东西。”
他只觉得小女孩是被欺负了,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如此混蛋,特别是流着自己血的更不行。
低沉狠厉的浑厚声音让她想起初遇沉安安那天,虽然她那时还不懂事,但之后年岁大了也就慢慢明白了。
她和沉初没有什么不同,或者说她不如他。
而别的还来不及仔细想,她便看到沉铎向前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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