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到底是哪位贵人?”周念欢窒了一息。
“你入京便知。”
县长踱步于院中,打量家徒四壁的院落,悠然道,“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富贵,说不定韩斐参加科考,贵人还能帮上忙。”
周燕沉默着流泪,牙齿打颤,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把女儿送人。
可,贫民如何与官斗?
他们就是弱势群体,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周念欢挣脱开捕快,忧心忡忡,红着眼道:“我愿意去,但前提是,县长一定要保护好我大哥与娘亲。”
奉安县长勾唇:“那是自然。若姑娘做了贵人的养女,还希望您在贵人面前多多提携本官。你们母子也尽快搬迁吧,本官会清除你们在关村的一切消息。”
“周姑娘,请上车吧。”奉安县长推开马车门。
周念欢依依不舍地看着周燕与韩斐,所有的情绪压抑到一处,忍不住痛哭:“娘,娘,你别担心,我入京城后给您报信!”
周燕转着轮椅,一路狂追,哪里追的上呢,太过心急碾过石子时竟跌倒在地,费力地朝前趴着,沙哑着嗓子喊:“欢儿!”
韩斐杵着拐杖,那张过分柔美的脸上阴沉着,狭长的桃花眼中出现了与素日完全不符的狠厉,跌跌撞撞地扶起周燕。
他们一家都不敢相信,短短几天就产生如此大的变数。
周念欢脑袋探出窗,泪水疯狂流下。
奉安县长也是有女儿的人,递去一方丝帕:“我查过你,你是十六年前周燕捡的弃婴。你俩没有血缘关系,你做她养女,和做贵人养女,并无区别。”
马车七弯八拐,约莫行驶两个时辰,赶在日落西山前,进了繁华的京城。
耳边皆是热闹喧哗声,街道上车流如织,人群摩肩接踵,人们皆穿的绫罗绸缎。
街边店铺装潢精美,还有琳琅满目的小摊,扛着冰糖葫芦、吹糖的手艺人。
周念欢笋尖白般的手,好奇地撩开一角窗帘布,红肿的杏眸微睁大。
她是没有出过大山的孩子,最远就去过集市,看到满街道的人,有些惊愕:“我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那么多人聚集的地方…若阿娘与大哥能来看看就好了。”
奉安县长忍俊不禁,嗤笑了声:“以后姑娘长见识的地方还多着呢。”
周念欢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那位素未谋面便收她做养女的贵人,是有什么企图。
马车驶入京城中心最繁华地带,停在阔大壕气的府邸前。
府牌匾上以金子炼成的‘郑府’二字,在余晖下灿灿发光。
奉安县长严阵以待,有些诚惶诚恐地捏住铜环,扣响厚重的黑旗门,里面有小厮开门,瞧了眼周念欢,将二人带去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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