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一些细微琐碎之外, 更真实的是她梦中的痛断肝肠,既是因着萧缙的冤屈与苦痛,更是因着她与萧缙马上就要阴阳两隔不得长相守的绝望。
以至于在玲珑醒来的时刻, 她心中甚至还带着梦中最后的残念。
——待我将他安葬,我也不活了。
——来世, 再做夫妻罢。
这到底是什么?
是哪一出戏入梦来,以至于她将自己和萧缙梦进去了?
玲珑想了想还是觉得太过莫名, 胡乱将脸上的泪痕擦了,又缓缓调整了片刻呼吸,慢慢重新睡着了。
哗啦啦。
浴桶里的热水被拨弄着,升腾起迷蒙的氤氲雾气。
玲珑甚至觉得身周这样潮湿而温热。
旁边架上的灯烛不太亮,远不如王府里净室之中的灯烛精致明亮,但昏黄中依然满是暖意。
没办法, 毕竟在北地这样潦倒拮据的所在,还能如何呢。
当北地这个念头涌上心头的时候,玲珑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做梦了。
只是这个梦与前一个同样,都是那样真切,而梦中的玲珑也有些身不由己,她就好像是在另一个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玲珑。”身后传来亲切又熟悉的声音,“你还没洗么?”
玲珑顺着那声音转了身,便见萧缙走了过来,头发粗粗挽着,整个人好像黝黑了几分,身上只穿着一条粗布裤子,结实精壮的上半身全然赤.裸,手臂与前胸上各有几道伤疤。
他到她跟前,伸手就去拉她的衣带:“今日多冷啊,快洗吧。”
玲珑几乎是顺着他的手略扫了一眼,才注意这梦中的自己,身上同样只穿着粗布中衣,衣带拉开之后,内里并无肚兜或旁的衣裳。
萧缙的手很自然地继续向内,他的指掌有些粗糙,摩擦在肌肤上甚至觉得有些粗粝,但他的手又是那样温热而有力,为她解了衣裳,将她抱进了浴桶里。
玲珑能感觉到,梦中的自己,并不羞涩。
当肌肤浸入温热的水中,只觉得舒畅适意。
再下一刻,萧缙自己也除了衣衫,同样进入了那只粗糙却宽大的浴桶中,他在水中再次搂住了她,轻轻地亲她的额角:“让你陪我来到这样的流放之地,委屈你了。”
“傻瓜。”她嘴角含笑,轻轻啐了一声,主动伸手去搂他的脖颈,“如今还说这些吗?”
萧缙的眉骨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伤痕,看着是已经痊愈的,只是留下了浅浅的疤。但他的眉眼是舒展的,欢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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