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在大漠之中,确实是稀罕之物。
温娇听了,也忍不住笑了笑:“你这舆图做得精致至此,怕是连漠北人也没料到,还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当地风貌吧。”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他年纪轻轻就能军功赫赫,靠的从来就不是运气。
江云翊眸光深邃,拿过她手中的舆图,在上头轻抚而过:“总有一日,我要夺回原属于我们大魏的故土。”
这样的江云翊,是温娇从未见过的江云翊。
他目光沉着,身上的传达出的坚毅与自信,让他好似整个人都在发着光一般。
温娇望着他,展颜一笑,目光之中荡漾的柔情是她自己也从未察觉到的。
这个人,是她的夫君。
往后,都会是。
真好。
*
翌日,老太太房中。
女子一身素衣,脚边放着行囊,正跪伏在老太太身前行礼。
她磕了三个头,直起身来,望着老太太,眸中含泪:“老太□□情,银瓶无以为报。一切皆是奴婢的不是,叫老太太失望伤心了。往后,奴婢定当日日诵经祈福,惟愿老太太身体康健。”
到底是在身边养了多年的丫头,老太太又一向视她如半个孙女儿一般,此刻眼眶亦是微红:“你这丫头脾气犟,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怎么就教不懂你呢?”
银瓶眼泪不断,哽咽之中,笑道:“全然是奴婢的不是,老太太已包容奴婢太多。”
从前她还有得选,江云翊发话之后,她便彻底失去了再选择的机会。
一再的试探逾规,若是其他丫鬟,早就被杖打发卖出去了。
她的身世来历,再加上在老太太身边的情分,到底和旁人是不同的,当年甚至连卖身契都是没有的。
眼下这般处理,说得好听,是放她出府,难听些,便是赶她走罢了。
老太太摆了摆手,按住额角,不欲再多说。
“老太太珍重。”银瓶又磕一下头,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抹掉脸上泪珠,往外退去。
往日里交好的小丫鬟们,好些都没有来送。
唯独碧洗扶着她出门,一路走,一路哭:“姐姐,是我出的馊主意,害了你。”
银瓶笑着抹掉她脸上的泪,温声道:“哪能怪你,是我自己一意孤行罢了。然则……”她顿了顿,眸光微微暗下去,“我也从未后悔,只是争不过,他的心罢了。”
“说到连累,此番,还是我连累了你才对。”银瓶愧疚地望着她,“若非因为我,你也不会被打发去做粗使丫鬟。”
碧洗摇头:“姐姐一向待我极好,说这话,就是生分了。”
银瓶握住她的手,扯了扯嘴角的笑,垂眸之际,又落下了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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