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真高坐在红娇之上,由八个高状的男子抬着。
纱帐低垂,她的脸若影若现地隐藏在冠珠之后。
温娇站在醉仙居二楼,从窗户口往下看,百姓们的欢呼之声不绝于耳,宝真的红轿从眼前缓缓经过。
春箩在旁,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说道:“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往后,少夫人就不必再受她的气了。”
温娇手扶在窗边,直至红轿走远,她才低声道:“只怕她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不过,那确实是往后的事了。
眼下,走好自己的每一步,才是正经之事。
*
江云翊最终没能去成漠北。
京中局势不稳,父子二人,终须要留一人镇守盛京。
于是,商议之后,永安王江略上书陛下,主动要求回边关,随行的,还有李严。
因不久之前,漠北才派遣了小支队伍,在边关试探性地发动了进攻。
这等挑衅之举,已然不能坐等下去。
朝中主战派与主和派的争吵,如潜藏在平静水面之下的暗礁,随时都可能一碰即发地爆发大规模的势力倾轧。
这艘船,随着皇帝身子越来越不好,迟早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局面。
江云翊私下里,见过皇帝,他已然有些神思恍惚了。
可他依旧撑着一口气,似乎只是为了帮他儿子站稳脚跟。
与江云翊面谈的话题之中,十有八九都会提及琼川,皇帝始终心怀愧疚,几度拉住江云翊的手,虚弱地说:“朕命不久矣,当初下毒之人,虽已服毒自尽,再难查出踪迹,可……朕心里一向清楚,这个想要朕命的人,是谁……”
他苦笑一声,喘气声如拉风箱,一下一下地抽着气:“母子、兄弟,走到今日这一步,皆是皇家宿命。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谁都在抢,谁都想坐……朕原想护着川儿,看他也娶妻生子,可惜……可惜,等不到了,我快要下去见他母亲了。无咎,你……你是朕信任之人,既然,你愿意带着川儿来见朕,证明,你并非偏向太后一脉。往后,他的荣辱性命,朕全然托付于你,望你……望你护他周全……”
“太子性善,可惜优容寡断,非明君之选。若将江山托付于他,他迟早,会被太后一脉吞噬殆尽,则我大魏江山,外戚专权,危矣!川儿年纪虽小,但已懂容忍等待,是个心性坚韧的孩子……朕、朕欲将大魏江山托付于他,若你今日应了,他日江家便有摄政之权。”
皇帝实在是想得十分周全了。
琼川到了最后,也生出了几分父子亲情出来,日夜在他身边照料,未离寸步。
老来终于寻回亲生骨肉,还是他最爱的女子,与他生下的孩子。
他实在是有些偏爱的。
江云翊出宫之后,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骑马而来,正准备翻身上马,忽然,远处奔至快马送讯的小兵,脸色青白,身上甚至染有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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