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不明,有些看不大清。
及至那车马停到门前,从里头下来一位紫衣的中年男子,他这才认清,此人便是寰王。
驿丞吃了一惊,忙凑上去,把手中的伞递过去将人遮住,自己泰半的身子淋在雨外,恭敬地道:“不知王爷驾临,未能远迎,还望王爷恕罪。王爷来的这般急,可是来接王妃的?”
寰王几步踏上台阶,略略拂了拂身上的水珠,神色除了一贯的慵懒散漫,还带了一丝疲倦:“听闻王妃病了,如今病情如何了?”
驿丞引着他往里头走,紧张地回答道:“已请大夫看过了,可王妃的热症一直不退,此地荒芜,下官无能,至今未寻到良方。”
寰王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原本按照太后的安排,明面上,他应该率人马先行回到驻地,等待迎娶新娘,实则暗中寻找机会,前往调取陇西精兵。可他这才走到半路,就收到了宝真三封加急的信,都是说她大病了一场,如今连路都走不动,火急火燎地求他来见她一面。
寰王自来爱惜美人,宝真又是打小养在太后身边,情分就与别个不同。况且,他日后要掌陇西精兵的权,还少不得她在身边。思来想去,只好调头,披星戴月地赶路,跑来这里见她一面。
房间内。
宝真刚刚沐浴完,正在对镜梳头,镜中倒影出的少女分明脸色红润,没有半分病态。
贴身丫鬟匆匆进门,神色慌张地禀告:“郡主,寰王来了。”
“慌什么,先扶我躺下。”
宝真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取出一颗药丸服下,躺下之后,任由丫鬟将纱帐遮盖得严严实实。
听见外头脚步声靠近,她攥了攥手,心突突得跳,忍不住紧张起来。若非姑母将她逼至此种境地,她又何必在太子与寰王之间作出选择?总归是要走上篡位之逆路,与其日后当一辈子姑母的傀儡,倒不如,将优柔寡断的太子握在手中。
唯有站在至高之位,江云翊的眼中才不得不装下自己吧。
“真儿,真儿你如何了?”
寰王快步走进,撩开纱帐,只见少女病弱地躺在床上,见了他,先是一怔,随即眼角无声地滑下颗颗晶莹的泪珠。
“王爷,您可算来了,真儿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话未说完,她便剧烈咳嗽起来。
寰王怜惜地将人半拥着坐抱在怀中,急忙吩咐丫鬟取水来。
亲自喂完她饮下一杯水,又叫了随行的医官过来诊脉,吩咐众人务必将王妃伺候医治好。做完这一切,他正要将人放下,宝真却伸手将他的衣袖攥住,软软依在他怀中,满目依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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