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他从台前走下来,从众人面前慢慢走过,一手成拈花状,算来算去,似乎在对他们的相貌作批算。
待走到温娇面前,他盯着她细看,忽而露出一抹神秘的笑:“禀太后娘娘,此女有逢凶化吉之相,想来是最佳人选。”
温娇冷眼看着他们玩把戏,不动声色。
老道士请她挪步,她正要跟上,手臂却被拽了一下。长平郡主望向太后,微笑道:“太后娘娘,长平有话要说。为陛下誊写经书,是天赐之恩,自当夜以继日不可轻易中断,但她这孩子身子骨一向虚弱,不巧前几日又刚得了消息,怀了身孕。长平是担心,她腹中胎儿尚不稳当,若因此而冲撞了陛下,便是天大的罪过了。”
太后看了看温娇,倒是很好说话,笑着安抚了两句,另又指派了人去,不过却要温娇跟着同去。不必她做什么,只需同屋待着,诚心祈福就是。
长平郡主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不过却不好再反驳什么。温娇小声宽慰道:“母亲宽心,我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几乎算是被软禁在了梵阿宫之中,吃饭有人送进来,有任何需求也几乎可以被满足,只是不准许她离开一步。
至于抄写经书一事,则另选了一人代劳。
好在,这人似乎是殿下的人,为殿下带来了信物。
这日夜幕降临,宫中隐隐有丝竹之声传来,温娇使了些银钱,买通侍卫打听了些消息。这才得知,皇帝身体有所好转,正设宴宴请群臣庆贺。
这简直是稀奇了,再有灵丹妙药也不可能恢复到如此程度,怕不是回光返照?
温娇的疑虑在当夜就被打消了。
皇帝身子确实是不行了,且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先是外头传来混乱不堪的脚步声,而后则是女人们压低的呜呜哭声。
梵阿宫与皇帝的寝宫离得近,只一墙之隔,因而有什么动静也足以听得清清楚楚。
温娇披了件披风,在一望无际的夜色里仰望皇城里的星空。
她闭目,如所料一般,渐渐听到兵戎相接的声音,这声音由远及近,带着血腥的厮杀朝皇城中心涌来。
——是宝真,带着她的陇西精卫,联合太子逼宫而来。
这一幕,上一世也曾发生,只是当时是太子与温娇的父亲联手罢了。
足见,命运虽然有所偏差,但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因为这些人,总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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