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霆松开帕子,拿起一瓶,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
“我帮你。”韩月歌上手拿药。
薄霆任由她接过瓶子,处理着他的伤口。他垂眸看着忙活的韩月歌,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韩月歌睫毛很长,鼻梁很挺,唇瓣泛着殷红的色泽,眉眼低垂时,如娇花照水,有种说不出的娴静动人。
韩月歌包扎好伤口,抬起头的瞬间,刚好撞进他的视线里。
她嘟囔道:“我不是李玄霜,别看了。”
薄霆一怔,半晌,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你的确不是她,你们两个没有一处相像。”
他说的是真正的长乐公主,李玄霜。
韩月歌手上沾了血,她丢下药瓶和染血的帕子,走到水盆前,将双手浸入水中。
薄霆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你从诛妖刑台逃走的两个月后,我就撤销了对你的追杀令。”
韩月歌洗手的动作一顿。
撤销了么?
当年她东躲西藏,哪里有机会打听这些,她见了那些仙门的人,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薄霆又道:“当初阿焰之死,真正的错在于我,是我连累了他,我不该迁怒于你。阿焰殒命后,我把自己关进祠堂里,整整两个月,没有人知道我是怎么度过去的。如果不假装恨你,我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
后来,韩月歌利用彼岸花回到了过去,他因此多出一份记忆。薄焰自刎,非韩月歌本愿,韩月歌想过改变他的命运。
他拿彼岸花,也是为了救薄焰。
韩月歌已经证明了,即使回到过去,也没办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韩月歌洗完了手,拿起架子上的布巾擦着手上的水珠,回头笑道:“你跟我提这个做什么,其实我早就不记得那些事了。”
她并不是在开玩笑,或是在骗薄霆。
她对薄霆,从来没有过仇恨。她天生缺一窍,不会恨,不会爱。后来她终于学会恨,第一个恨的男人是席初。
只有在乎,才会恨一个人。
大概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薄霆在她心里,连恨都沾不上。
薄霆眼中划过一抹黯然之色。他垂下眼睑,敛去这抹黯然,扬声道:“来人。”
守卫走了进来,乍一见到韩月歌,呆了呆,很快又反应过来,连忙收回目光,冲薄霆抱拳:“少阁主请吩咐。”
“备一桌酒菜。”薄霆道。
韩月歌寻思着薄霆都已经辟谷了,怎么还要酒菜,他刚受伤,更是沾不得酒。
薄霆将筷子塞入她手里,她恍然大悟,哦,这桌酒菜是给她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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