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廷第一次遇到高奚,他就被吸引了。不过不是因为容貌,而是歌声。他刚报道,还没来得及分班,初中一起升上来的几个同学围在一起聊天,大家对高中生活多有向往,不过柏林廷是半点也不感兴趣,可还是不得不参与,只因为自己的父亲是政府要员,父亲八面玲珑,也迫着他必须曲意逢迎……
他总是在不经意间撇开目光,放下一直以来戴着的笑容面具,露出厌恶至极的眼神,只有一瞬,但那才是真的柏林廷。
“听说了吗,这次一起入学的有一个女生挺厉害的,全校第一名,才13岁,比咱们还小两岁呢。”
“靠,神童啊?”
“哎呀,说不定就靠家里走后门的,听说她伯父是外交官。”
“嘁,最鄙视走后门的了。”
“不过传闻她长得很漂亮,初中的时候就一堆给她写情书的了。”
“哈哈哈,说不定是什么人前乖乖女,背后援交妹呢。”
柏林廷在一旁不发一言的听着,却觉得恶心极了。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孩子便无端用最下贱的想法去揣测她,可最恶心的是,他不得不去迎合这些人。
他只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令人生厌的气息,于是头一次没有维持自己友善大方的形象,冷着脸道:“难道承认别人出色,就让你们这么自卑吗?”接着没有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转身离开了。
“大家只是开玩笑嘛!你去哪,开学典礼要开始了……”
他只是觉得气闷,更多是厌恶自己,从来父母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努力做一名优秀的学生、一个出类拔萃的人,可是没有人关心过柏林廷这个人,似乎对父母而言。他内心有什么想法都无关紧要。
柏林廷闷着头走路,建筑在身边换了又换,脚下的路也从青石板变成了木板小道,他四处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学校音乐楼附近来了。这里很安静,一排回廊更显曲径通幽,藤蔓尽态极妍地攀爬,光束透过叶子的缝隙投下来,也在这时,从半掩的窗户里飘出一阵歌声。
这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别人总以为女孩子的歌声都是甜美的,不尽然,传到他耳里的这阵歌声舒缓清润,也透着慵懒和妩媚。或许妩媚在此刻出现是不合时宜的,但柏林廷就是有这种感觉,耳里听着的声音通达到了心里,如温柔的手指慢慢解开他心中的疙瘩。
虽懒且绵,又酥又润,实在是不输给他听过的任何歌星的歌声。
于是他慢慢走到了那扇窗户下,去看里面歌声的主人。
不想,她的目光也瞬间看到了他,歌声停了下来,轻声问他:“抱歉,我忘了关窗户,打扰到你了吗?”
她语气真切,态度又落落大方,让柏林廷更为奇怪的是这少女带给他的熟悉感,可是他能确定,在自己十几年生涯里,这女孩的面孔是从未出现过的。
后来他们分到一个班里,柏林廷这才知道她原来就是那个第一名,名叫高奚。因为他初中就开始左右逢源,于是被推荐为了班长。有一次老师说想要了解大家,让每个人在纸上写一个自己的爱好或梦想。
……柏林廷在心里吐槽这是什么小学生诱捕方式,而且关于梦想爱好,他可真是半点想法都没有。
可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看向高奚,见她很认真的在纸上写着什么。柏林廷控制住嘴角上扬的趋势,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吐槽这是小学生行为,只觉得她可爱,并十分好奇她写了什么。
利用班长职务之便,在收集大家梦想的时候,他飞快地瞄了一眼她的。
【想要一直唱歌,然后在红馆开演唱会。】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柏林廷想,难怪她那天会在音乐教室里唱歌,原来这是她的梦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思,在交上去给老师之前,他偷偷重新写了一张自己的梦想交上去。
【……想要给大歌星当经纪人。】
大概是还有点做贼心虚,他接下来几天都没怎么和高奚说话。
柏林廷反复思考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高奚,怎么说呢,那日她回眸的那一刹那让柏林廷觉得自己好像被惊涛席卷,有一瞬的心悸晕眩。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一步步靠近了她。
首先得从靠近她的梦想做起。
可惜,高奚的梦想没有开花,甚至来不及枝繁叶茂。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她进了合唱团,尽管训练并上学业很是辛苦,但柏林廷看着她每天脸上都挂着很绚烂的笑容,连春日野穹下最灼热耀眼桃花都比不上。
然后一切戛然而止。她的水杯里被放了药,没有危及生命,却坏了嗓子,她康复后也能正常说话,听不出有什么问题,可只是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唱歌。
柏林廷觉得无力,犯人很快就被找到,可是有什么用呢?最美丽的夜莺尚在刺破胸口后血尽而歌,她却连自己最喜欢的事都无法再提及。
不过他的担忧似乎没有必要,高奚痊愈后看着和往日的柔静无异,甚至更加沉稳。柏林廷自己惯于隐忍,知道心里藏着事是什么样,可高奚眼里只有一派坦然,仿佛那次的事件只是她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他觉得不该,又觉得放在她身上很合理。
不过在这次的事件中,他也发现了一件事。那天高奚被送去医院后,到学校来的警督除了高奚的父亲,还有他的母亲,景休蕴。
可母亲是O记督察,怎么会来管一件校园投毒案呢?
……母亲她是关心案子呢,还是关心案子里的人呢?
不可避免的,他想起父亲有次醉酒后嘴里喃喃的话:“你这个贱人……我把你生的野种杀了,你恨我……为个野种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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