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些日子我会抽空回去拜见二老。”于行之道:“于家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孩子,就算不在,也有人会侍奉双亲。”
“放屁。”于行之道:“就算你爹娘有人伺候,难道你在外头漂泊他们不会惦记你?再说了,你说了半天一句我弟弟的话都不提,我没记错的话,上元节那晚,你与他已经许了什么诺言吧?你如今瘸了个腿,不会连记忆也损耗了吧?”
柳临溪的用词成功的刺激到了于行之,于行之果然面色一变,一直古井无波的情绪,总算是有了起伏,开口道:“你说的没错,我如今已经瘸了,不会再耽误旁人。劳烦柳将军回京的时候,代我将这东西还给令弟。”
于行之说着拿出一支木簪,柳临溪一眼便认出了,那木簪和当初他送给李堰的一模一样。那是上元节之时,柳向晚送给于行之的。
“什么意思?你把话跟我说清楚。”柳临溪看了看那木簪,也不伸手接。
于行之道:“令弟才华横溢,在整个太学中都是屈指可数的人物,将来若为官定然是要出将入相的人物,我一个残废也高攀不起他。”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柳临溪生了孩子之后脾气一点也没减,一听于行之这番自暴自弃的话就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柳家的男儿没有拜高踩低的,却也不是任谁都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再说了,别说是不能走路,你就是成了聋子哑巴瞎子,向晚难道会因为这个嫌弃你不成?他看上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腿!你但凡是个男人,就亲自回京城跟他当面说清楚。”
“向晚若是知道你说了这样的话,不被你气死也得丢半条命。”柳临溪道:“早知道你如此不经磋磨,当初就该让你离他远远的,也省得他一片真心喂了狗。”
柳临溪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将信拍在于行之腿上。
于行之也没去看那信,信轻飘飘掉在了地上。
柳临溪不愿再多说,推门出去,在门口又朝于行之道:“你但凡念着曾经对他的心意,无论如何也该给他一个交待,向晚将来这一生还长着呢,我不想他带着不明不白的遗憾过将来的日子。”
柳临溪说罢关上门走了,于行之半晌后将目光落在信上。
他俯身捡起那封信,却见上头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听闻兄长与诸君性命无忧,心下甚慰,盼相见】
这封信没有说是写给谁的,也没有署名,只有这句话孤孤单单的落在信纸上,想来是随着给柳临溪的信一起寄来的。于行之目光落在“与诸君”三个字上,忍不住有些眼酸,这信寄到枯骨庄,除了柳临溪之外哪还有旁人是柳向晚的旧识?
他欲盖弥彰地写了这句“与诸君”,可于行之知道没有“诸君”只有他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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