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顺着石路穿堂而过,满地雪白的花瓣随着风吹起,洋洋洒洒的落了她一肩,徒生几分凄凉。
沈青青推开房门,本以为久无人住的地方会跟院子里的一木一石一样,满是绿苔,却不想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屋内的香炉里,还有未燃尽的香。
她走了进去,推开内室的门,紫檀架子床,紫檀平角条桌,黄花梨的画桌,紫漆描金海棠式香几。
什么都没变。
从未刻意去记忆屋子里的样子,却因日常习惯,都刻在了脑子里。
没有改变的时候,你会发现,若有一丝不一样时,也会发现。
视线错移,她留意到,当初记录心事的小香囊,被排成一排放在书架上。
沈青青走过去,抽出里面的纸条,才发现每一句话下面,都被添上了新的句子。
当初搓衣板那句话后,孟西洲写了句:搓衣板我准备好了,青青你在哪儿
秃头那句后,他留了句:问过霍羡,用生姜汁涂头发,会生发
里面还夹了一小片姜,如今已经是姜干。
沈青青一张张地看着,这些字迹有深有浅,不是同一日写上去的。
滚床单那句下面,孟西洲留了一句:不解。
她笑出了声,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方才的怒意与醋意,倏然被这些纸上的话语,化解去大半。
沈青青坐到一旁,摩挲着手中的纸片,心里满是甜蜜,可一想到他招呼那两个女子时展露的笑颜,又忍不住骂道:“这狗东西,招呼人时的爪子扒拉的这么熟练,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另一头,花园凉亭。
贺兰凌左右两侧各坐着一位女先生,一人笑着吟诗,一人弹着小曲儿。
孟西洲瞧他心情不错,应是对他的安排颇为满意,再加上他自己打听到溥家所求被拒后,心里踏实不少。
他摆摆手,命人去问晚膳准备如何时,余光见李炎蹙紧眉头,跟娇玉站在远处说着什么。
片刻,李炎如临大敌般的疾步走来,垂首道:“圣上,江州急报。”
孟西洲目光一顿,江州急报这四个字,李炎只会用在跟青青有关的事上。
贺兰凌正同两位才学颇佳的美姬谈诗论赋,兴致高昂,听新帝这里有事,忙笑道:“政务要紧,陛下先处理要,我这不打紧的。”
孟西洲想着若不是大事,李炎不会贸然打断,起身急忙走出庭院,沉声问:“金元发生什么了?是不是金元大君……”
他担心,大君病逝,三年丧期限。
这就像是在同时间赛跑。
李炎皱眉,真不知该怎么转述,只低声道:“不是大君,是娇玉方才在青园内遇到了九殿下,公主殿下也跟着四殿下来金元了。”
孟西洲微不可查的愣住,问:“你说青青在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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