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之很专业地从衣服口袋中抽出金丝边眼镜戴上,耐着性子一张一张地翻阅,完事之后脸色缓和不少,然后说:“漏洞倒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个遗产的触发条件有些牵强,我站在法律角度问你,你怎么肯定自己会在三个月内死掉?换句话说,如果你活过了三个月,那么这份遗产转让就失效了。”
柏屿刚想说什么,傅昀之打断他,摘下眼镜道:“我现在站在个人角度问你,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把自己的胃折腾成这个样子?上次医生给你检查的时候还说只要你保持情绪稳定,病情就能控制住,一转眼医生的话就不管用了?你是非要希望自己被关在ICU浑身上下插满管子你才开心是吗?”
柏屿:“……”
学法律的就是强。柏屿心想,他竟然一时半会儿插不上嘴。
“我活不活得过三个月,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坏处。”好不容易等他把话讲完,柏屿淡然地说。
傅昀之愣了一下,忽然就懂了:“你难道,其实是想让这份遗产转让书失效?只要你活过三个月,它就失效了。”
柏屿不可置否,只靠在沙发边缘处,淡淡地喝酒。
“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了。”傅昀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从养了个小孩儿,我就感觉你想搞大事儿。”
“问你一件事。”柏屿说。
“你问。”
“昨天……哦不对,前天,或许更早,我跟你发生了什么没有?”柏屿问。
傅昀之盯着他,半晌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我要是跟你发生什么,你会不会把我撕掉?之前是我没看清楚你对那个小孩的感情,冲动了一点。现在我看清楚了,我会把握好分寸的,你放心好了。”
柏屿知道傅昀之会把握分寸,因为他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柏屿在意的不是这个。
“那天你有没有看到顾岛?就是我养的那个小男孩。”他问。
“顾岛?”傅昀之将这个名字放在心中念了几遍,“没看见,今天这是我第一次见他。”
柏屿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言语。
“我说句不该说的啊。”傅昀之认真地看着柏屿,“不是什么人都适合养在身边的,虽然你爱他,但这不代表你能百分之百地信任他。他当初主动接近你,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在身上。如果单纯是为了钱还好,如果是为了别的什么,你可要留心一点。”
他的提醒很在理,柏屿记在心中。可是明面上还是一副玩世不恭地样儿:“也可能是为了我的肉/体。”
傅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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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屿和傅昀之比肩从办公室里出来,整层楼的目光都聚集在金光闪闪的两人身上。
前台站了很久的顾岛听闻动静抬起头,半晌无言地又将头低下去,眼神间划过一丝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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