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禾的“咔”已经喊了很久,桑白仍旧坐在地上, 半晌没动, 双眼失焦, 嘴唇半张, 似是全身都被抽干了似的。
川南冬天的山里, 空气阴冷潮湿。
她低头, 看着腿上深青色棉裤边角被磨破, 抽出一条极细的青线,飘飘荡荡地在空中翻飞。
她伸出手,轻轻一拽, 线却没被拽掉,地上出现了一条斜长的影子。
清瘦,挺拔。
她仰头。
陆慎穿着黑色的羊毛长大衣,笔直的西裤,向来一尘不染的鞋子边角沾了一点红泥。
他低头,半跪在她面前,任由大衣衣摆拖在地上,将她搂进怀里:“几天不见,怎么瘦成这样。”
桑白恍惚片刻,才慢半拍似的喊他,语调带几分不确定:“陆慎?”
陆慎微闭了双眼,抱着她削瘦单薄的脊背,很轻地“嗯”一声,将她抱得更紧:“桑桑,我来晚了。”
他低头,眼角微微发酸,终究是强忍住,将她拉起来。
桑白目光虽在他身上,却是空洞的,又问司禾:“是不是还有一场戏?”
司禾说今天她的场次都拍完了。
桑白点一下头,紧接着就被陆慎抱进怀里,去住的小屋子方向。
片场离住所着实有段距离,山间都是小路,崎岖不平,陆慎却抱着她走得很稳。
桑白很乖顺地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传来的熟悉薄荷香,混着苦艾的味道,一种安心的感觉。
陆慎心疼得要命。
她本来就瘦,这下真就瘦得皮包骨头,抱在怀里硌得慌,一张小脸苍白得厉害。
他就这么抱着她走了二十多分钟,把她放进砖瓦小屋的床上。
陆慎捏一捏潮湿的被子,脸色可算得上是渗人。
在飞机上他就问了麦子这里的相关情况,只是没想过会糟糕成这样。
他把大衣脱下来,盖在桑白身上,又拿棉被盖住她,出去吩咐平鹏。
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平鹏送来一床暖烘烘的棉被,还有刚叫人炖的热鸡汤。
麦子连忙盛一碗鸡汤递过去。
桑白只喝了一口,就摇头说:“太腻了,喝不下。”
陆慎沉声:“给我。”
他接过碗,先是耐心地把最上头一层油花全撇掉,然后亲自喂桑白:“乖,再喝一点,你看,油星都撇掉了。”
桑白低头看一眼,试探性地张开嘴,又喝一口,却一阵恶心,立刻全吐了出来。
她小声:“真的吃不下。”
陆慎按捺住心里的火气,把碗搁在一旁:“那吃维生素?”
桑白点点头,很顺利地把维生素喝掉,说有点困想睡觉。
陆慎低头看一眼表,才下午6点。
他点头:“困了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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