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忆起来,慎之应该是陆慎的小名儿。
只是她那会儿不知道。
桑白想了想,说:“我带回去试试吧,我妈我姥爷养了几十年花,说不定呢。”
刘姨不抱希望:“都快枯成草了还能救什么。”
虽说如此,还是忍不住让她带回去,“死马当活马医吧。”
桑白把干枯的绣球花抱回去,可真是给赵雪巧出了个难题。
枝叶花朵几乎全没水分了,她看一眼就说救不活。
桑白求她想办法试试。
赵雪巧没办法,给在农村的父亲打电话,父亲是一辈子的花匠,什么没见过,听完就说:“把所有的枝叶都剪掉,只留根,慢慢地浇水、施肥,剩下就看天意。”
赵雪巧照做。
桑白看着那三盆花全被剪掉,只剩根部,一周过去后,两盆连根部都开始腐烂。
她叹息一声,不敢再报希望。
却没想到,隔天起来,另外一盆花的根部竟然发出一片嫩绿的芽。
很小的一片,却顽强地从土里顶了出来。
桑白立刻就要给刘姨报告这个好消息,却被赵雪巧拦住:“你等活得好一些再给人打电话,省的万一有意外人失望。”
桑白说好,开始每天给这盆绣球花拍照,一直养了一个多月,等到暑假结束前,抱着那盆绣球花去陆家。
刘姨高兴坏了,立刻摆放到岑嘉云原来的屋子里,又去楼下喊陆慎过来看。
“好歹是太太留下的活物。”
陆慎神色恹恹,下巴一圈黑色短胡茬,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小姑娘站在一簇簇淡粉色绣球花前,一双眼亮得像泉水,秀挺的鼻子在绣球花前闻一闻,含笑说:“这花开得好,就是没什么味道。”
刘姨拉着陆慎过来:“快看看。”
陆慎内心浮起一种微妙的、跟去世母亲的连接感。
他看了片刻,淡声说:“真是那几盆救活的?该不会诳我的吧?”
桑白:“怎么会,我每天都拍照啦,给你看——”
她笑盈盈地,把手机里一张照片给他看,说,“你找个U盘,我拷给你。”
那是一片很小的嫩芽。
生机盎然的绿色。
好像是许多天的黑暗后,终于有一抹光来到了他的生命里。
她纤瘦嫩白的指尖按在手机键盘上,一张张按过去。
那小嫩芽一天天长大,顽强而茁壮地生长、枝叶繁茂地开花。
陆慎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点头:“谢谢。”
桑白很大方地摆手:“别客气,阿姨待我也很好的。”
陆慎这会儿才想起来问她名字:“你是叫——什么?”
刘姨替她回答:“这是桑白,叫桑桑就行,是桐桐的同学。”
陆慎点头,客气地问她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桑白说不了,还要回家准备上学,要上高三了呢,很紧张的。
陆慎从窗户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心想,才高三呢,真是太小了,比他小整整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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