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沅梗着脖子憋了一会儿,她有点没好气,“我要上厕所。”
魏昭灵根本没抬眼看她,目光还在奏折上,但那缕金丝却在顷刻间消散无痕。
楚沅丢了笔,看起来是真的有些急,她站起来就往乾元殿外跑。
可她才出殿门,跑下阶梯,便见到那巨大石雕后面有个老头,她忙跑过去,“李叔!”
“姑娘,快走吧,那边已经开始了。”
李绥真说道。
今日榕城王宫里有魏昭灵特许的百官宴,除了仙泽山王陵里带出来的御厨,还有榕城最出色的大厨掌勺。
细雨绵绵,也用不着撑伞,楚沅才跟着李绥真走出几步,却又忽然停下来,她回过头,去看长阶之上弯弯的檐角。
“姑娘,怎么了?”李绥真回头瞧见她那副模样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他还是故意问了一声。
楚沅转头撞见李绥真笑眯眯的脸,她有点不太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那个,李叔我还是不去了吧。”
李绥真也没多劝,他只点了点头,笑道:“姑娘不去也是使得的,我让春萍去膳房给你取晚膳就是。”
楚沅点了点头,“嗯。”
看她转身又慢慢地往阶梯上走,李绥真看了她背影片刻,又拂开身旁侍者撑伞的手,“这般细雨,淋着痛快。”
他眉眼含笑地转身往底下走。
仿佛在这场雨里,他心中那许多因王而生得担忧都慢慢地消减了下去,那块从复生后就一直悬在心头的大石,也终于有了可以落地的余地。
身为夜阑的旧臣,无论是李绥真还是张恪,又或是何凤闻,徐沛阳他们,他们所有人最怕的,便是他们的王毫无生念。
夜阑是当初那十八九岁的少年魏昭灵给他们这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羁旅漂泊,或生死难握的人的立足之地。
时逢乱世,他们许多人都有着自己再难回去的故土,他们身如流沙一般飘零于世,唯魏昭灵是那聚起散沙的人。
夜阑并非只是他们的新国,还是他们跟随新王一同打下来的江山,每一个夜阑的臣子将士,都明白其中的艰辛难得。
而魏昭灵便是他们眼中夜阑的象征,他们的故国,在他身上,即便身化陶俑历经千年,他们也甘愿永远追随于他。
李绥真最为清楚,为了守住夜阑,他们的王几乎付出了所有的精力与康健,却从没有为自己打算过。
他走上了世间的最高处,却从头到尾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现在却不一样,
魇生花出了差错,没能如巫阳后人公输盈所料种入魏昭灵的身体里,反而长在了一个姑娘的手腕。
从仙泽山王陵,到灭八户族,再到诛杀郑玄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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