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算是明知故问。
现在的小花趴在二叔背后,唇色苍白,形容枯槁,奄奄一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瞧着像是快要撑不下去。
将死之人,阿桂刚见过方喻同他爹,所以见到小花,心中一紧,有了极不好的预感。
二婶将她拉到一边,小声埋怨道:“别提了,你走之后,银子才到我们手上,原本商议着我和你二叔带着小花去镇上住些时日看病,可还没得及走,就收到官府消息,说是发了洪水,让咱们赶紧离开南马村。”
“……如此说来,那三十两聘银还在你们手上?”
阿桂也是听方喻同说起,才知道聘银的数目。
听到阿桂提起聘银,二婶立刻脸色变了。
原本还假意笑着,此刻却是一丝笑容全无。
她绝口不提银子的事,反而板着脸说道:“方秀才既死了,你便脱了那边的干系。他的儿子,你操什么闲心去管着?一个小孩,除了知道张口要吃饭伸手要穿衣,还会什么?我告诉你,赶紧甩了这拖油瓶,别来浪费我们家的米”
阿桂攥着袖口,咬唇道:“方秀才续弦是为了给他儿子找个后娘,等他死后可以照顾他儿子,可你们却骗了方秀才,将我十二的年纪瞒报成二十。现在,我不管他儿子,谁来管?”
“谁来管也轮不着你管!”二婶的声音狠厉了些,“你自个儿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你还想作甚?再说,谁叫那方秀才好哄骗,还怪得着我们?”
“……谁家二十的姑娘愿意好生生嫁给他?也不撒泡尿好好瞧瞧!”
二婶泼辣地叉着腰,在阿桂身边碎着嘴。
反正她们走在最后头,也不愁被旁人听见。
没多时,她又忽然惨叫一声,龇牙咧嘴捂着脑袋,“哪个王八羔子!敢砸我?!”
方喻同从她身边跑过去,一边掂着手里的石头,一边朝她做鬼脸。
二婶想追他,奈何身上背的东西太多,根本跑不动。
而方喻同却灵活得很,像一条鱼儿似的,钻到队伍前头去了。
“赶走他!赶走他!一定要赶走他!”二婶咬牙切齿,重复了好几遍。
阿桂看到二婶捂着被石子砸得肿胀发红的额头,像长出了一个难看的犄角。
忍不住抿起嘴角,心中闪过快意。
……
又走了大半日,终于到了夜里歇息的时候。
方喻同只在吃东西的时候出现,抢走了二叔二婶两个糍米饭团吃,其余时候一概抓不到他的衣角,把二婶气得直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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