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喻同脸上泪痕未干,不肯理她。
明显是还在生她的气。
阿桂蹲下来,在他身边假装用树枝戳着地上的湿泥巴玩儿,轻声道:“今日你背的那竹筐,里头有什么好东西,你可摸清楚了?”
方喻同鼓着腮帮子,还是不打算理她。
真是个倔脾气,脑子也不灵光。
这小孩真能如方秀才的愿,以后光宗耀祖?
阿桂轻叹一口气,只好将话说得更明白些,“你省些力气,待会拿了银子后,我们连夜离开。”
方喻同犹疑地看着阿桂,惊讶地微张着嘴,终于反应过来,“你要去把那三十两银子偷回来?”
“什么叫偷?”阿桂纤细的手指头戳了戳他的额角,“这本来就是你的,我们只是拿回来而已。”
方喻同抿紧唇,没说话。
“...还有,你看上他们竹筐里什么东西,也只管拿走。”阿桂望着他漆黑的瞳眸,再次解释道,“这也不算偷,权当那三十两银子的利息罢了。”
方喻同愣了半晌,扑哧一笑,像是今夜的星辰都跑到了他的眼睛里,藏也藏不住。
阿桂眼底也浮起淡淡的笑意,指尖揩了揩他脸颊上的泪痕。
到底是小孩,又哭又笑的,变脸比风还快。
方喻同果然又变了脸,扭过头去,不自在地说道:“你别摸我脸!”
又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娘给他擦眼泪的感觉。
心头一时闷闷的。
好久,都没人这样,温声细语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泪。
……
阿桂把方喻同撇在一旁,回了二叔二婶那边。
替他们看着火,让他们放心的睡觉。
二婶那股子气还没消,埋怨痛骂了方喻同好久,这才骂骂咧咧地去睡觉。
“……二婶,我娘的玉佩,您能还给我了吗?我娘走后,这是我唯一的念想……”趁二婶睡前,阿桂扯着她的袖角问了这一茬。
阿桂似乎有些怯怯,问的时候唯唯诺诺,抱膝坐着,火光映红了她的眼角。
二婶唇角动了动,不知想到什么,从怀里抽出她揣得温热的玉佩,感慨道:“罢,这玉佩也不值几个钱,就还你当个念想吧!只是没想到养了你这死丫头还有点用,起码不是个白眼狼!以后...就靠你给我和你二叔养老了!”
阿桂抿唇轻笑一声,替躺下的二婶掖了掖被褥一角,“谢谢二婶,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孝顺你和二叔的。”
她将“好好孝顺”这几个字念得格外重。
二婶没听出来,又开始絮絮叨叨骂着方喻同。
骂着骂着,困意来袭,二婶拽着她一直不离身的那个小包袱,藏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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