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喻同还有小半碗馎饦没有吃完,阿桂急匆匆想走,他也没有强留或是放下碗筷, 只吸溜着汤汁含糊应道:“阿姐你先去马车上歇一会儿,我随后便来。”
阿桂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提着裙摆埋头往外走。
沙全就在酒楼外巷口处守着马车,所以方喻同并不担心她下楼后会出什么危险。
阿桂离开后, 他原本懒散闲淡的神色瞬时就变了。
方喻同挑了挑俊逸的眉梢, 朝沈青右若有所思道:“你也是他的人?”
沈青右不置可否地斟了一杯清茶,古井无波道:“今日, 是我安排你去那大牢中探望的,念在、我表妹的情分上。”
方喻同眉目深深, 黑瞳中闪过几抹深邃的幽光,随后轻笑一声,仰靠在椅子上, 双手抱胸道:“你是真心想将我阿姐认回去?”
“不让她回去, 你如何娶她?”沈青右神色晦暗地笑了笑,“你总不可能娶一个和你在一个户籍本上的亲姐姐。”
他一字一顿地说完,最后几个字,念得格外重。
方喻同直直望着她, 嗓音颇有些沉闷,也不羞恼沈青右看穿了他的心思,变相承认道:“谁都知道,她不是我亲姐。”
“可她现在姓方,不是么?”沈青右静静地喝了一口茶。
半晌,方喻同扒完碗里最后一片馎饦,冷声道:“接下来的事,我有分寸。但我阿姐和沈国公府的事,不由我做决定,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只在乎她想怎么做。”
“我知道你什么都是为她好。”沈青右轻笑一声,似是戏谑一般,“我还听说,就连中这个状元,也是为了她?”
“若我没有中状元,谁愿意拉拢我?那我阿姐,又何年何月才能见到她爹爹?更别提想要救他。”
虽是反问,也是承认。
他中状元,从来不是为了飞黄腾达,光宗耀祖这一说,他对这些没兴趣。
“放心吧,只要你不行差踏错,站好了队,到时候我姑父,很快也能被放出来的。”沈青右安抚似的拍了拍方喻同的肩膀,起身道,“走吧,莫让我表妹久等。”
他语气淡淡,好像提起表妹,也只是提起一个陌生人。
方喻同不以为然,只是皱起眉头,站起身时,恰好看到了酒楼下,长街旁,正在说话的阿桂与左晔春。
沈青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脚步一顿,旋即摇头浅笑。
这些少年人,正是拘于风花雪月男情女爱的年纪。
再过些年,他们就会发现。
情啊爱啊不过都如清晨的露水一般如梦似幻,唯有那握在手中的权势,才叫真。
……
阿桂刚出了酒楼,离沙全守着马车的巷口不过数十步之遥。
她没想到,居然还能叫左晔春堵住。
左晔春显然是在这儿故意等她的,原本是站在酒楼对面的小面摊旁,见她一出来,就立刻抬脚跟了过来。
阿桂瞥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当没看到。
她现在忧心事太多,没空理会其他。
可他却殷切地喊了一声,“阿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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