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屈腿。陈景明几乎是半跪在他脚边,碎发遮住眼睛,侧颜格外虔诚。
哐当!
两人回头,校医弯腰在地上捡茶杯碎片,笑的脸部肌肉都有些哆嗦。
陈景明抿嘴,不动声色地盯了校医一眼。
*
十分钟后,陈景明又领了一盒药水,与郝春并肩走出校医室的门。
外头阳光大好,操场上依然人来人往。郝春懒洋洋地对陈景明叹了一口气。“我说陈景明……”
“嗯。”
“打我的那个家伙……他好歹是我老子啊!在外头,你丫给他留点面子成不成?”
陈景明嗤笑。
“就当给我留点面子!”
陈景明不作声了。
两人闷闷地沿着学校的林荫道走。阳光透过叶片,光线下每枚叶片都翠到透明。过了好一会儿,陈景明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后悔今天对你做下的一切!”
这话,就更不像陈景明说的了。
“你他妈这话说的像个混混!”郝春大笑,肉乎乎的手掌拍在陈景明肩头。
陈景明脑袋晃了一下,眼角下撇,乜了他一眼。“阿春,我是认真的!”
“行!你是认真的!”郝春满不在乎地哈哈笑,嘹亮地吹了声口哨。
*
十九年前金星中学那一幕,与眼下重叠。都是惨白的医院四面白墙,都是床上伤痕累累的郝春。
消毒水味道刺鼻。
病床上,注射过镇静剂的郝春终于缓慢阖上眼皮,陷入沉睡。
陈景明屈膝俯身,指腹擦过郝春冰凉的淡白唇瓣。半晌,眼皮下垂,藏着意味不明的光。
“去查一查郝周弟这个人!”
阿斌阿高两人沉默了一下,随即应了一声。“是,陈少!”
啪嗒!门在身后轻声阖上。
阿斌阿高出去了。
陈景明垂眸静静一笑,随后在郝春额头落下一个吻。“阿春,有关于你,我从来都是认真的!”
☆、13
25
郝周弟,现年五十三周岁。十八岁参加工作,是冀北城红岭汽车厂的修理工,三十三岁那年因盗窃罪入狱一年半,入狱前开除公职。此后无正当职业,酗酒,多次刑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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