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在知道自己确实已经来到A国后,只坚持清醒状态不足半个小时,随后就彻底进入极度狂躁的阶段。
但是这次,他没被注射镇静剂。
男人很淡定地看着他发狂,看他下床暴走,甚至在他砸东西的时候也一脸无所谓。左手夹起一支细烟,吞吐烟圈,薄唇吐出来的话语异常薄凉。
“砸吧,反正这都是你的钱。”
男人靠窗站在落地帘子阴影处,夹着烟,冷眼看着郝春如同一只困兽般地发作,薄唇微吐。“这间房子是隔音的,而且方圆百里没有别的住户。你尽管砸。”
发怒中的郝春扭头,眼白泛起不正常的血丝,几秒后,嗷嗷叫着扑过来要与男人厮打。
男人并不避让,任由他迎面扑过来,轰隆一声,两个成年男人同时摔倒在地板上。郝春骑在男人身上左右挥拳,男人只略侧脸避开,注意不让郝春把他打的破了相,余下的,竟然就这样任由郝春打。
郝春气势汹汹地一拳接一拳。烟掉在地板上,不知道何时已经灭了。
男人的睡袍早被打的零落散开,完全不蔽体,郝春的拳头落在男人奶脂般的肌肤上,突然间速度就慢了下来。
硿硿硿,拳头砸击在皮肉之上的声音异常沉闷。
男人闷声咳嗽,既不还手,也不求饶。两片天生凉薄的唇微微抿着,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幽黑不见底,一动不动地,凝望正在他身上肆虐暴力的郝春。
郝春咻咻地喘着粗气,低头看向男人那双不见底的眼睛。几秒后,他喉结不安地上下尖利滚动。
“淦!”
郝春爆了句粗口,焦躁地从他身上跨下来,光着脚踩在勃艮第红地板,嗓子眼发干。低下头,眼角余光瞄见自己拳头缝隙里有血。
是那个男人的血。
那个男人,长得……像极了陈景明。
郝春眼底发热,似乎一阵又一阵的心酸往上喷涌,直涌到了他的嗓子口。他不敢再开口,也不敢再低着头,只能猛然地仰起下颌,头颅尽可能无限地往上抬伸。
视线尽头,是一盏华丽而又陈旧的洛可可式吊灯。
郝春认得这盏吊灯。当年,在他们都是二十五岁的那年,在冀北城的老房子里也安装着这样一盏洛可可式吊灯。二十五岁的他和他翻滚在这盏灯光下,他摊平了躺在地板上仰起头,视线中出现了大片亢奋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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