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家后,乔帆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爸爸妈妈去店里了,她独自一人,内心充满了遭到报复的恐惧。
在成员百分之百都是《轰天龙虎会》影迷的校园小团体里,遇到这种情况,乔帆已经能预想到自己的结局。明天上学路上,或者放学路上,不,甚至就在大课间,她极有可能被突然叫出去,面对小混混、小太妹完全体的学长学姐——
可以求助老师吗?可是刚开学就被拦路“借点钱花花”的同学至今也没拿回零花钱,要是校高层没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坏事也不至于传千里。
爸爸妈妈呢?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回家,洗浴中心两点打烊,他们至少要收拾到早晨,那时候她都在学校了。
要不索性翘课吧?好丢脸,好丢脸。
乔帆紧张到肚子疼。
她一直纠结到下半夜才睡。
冰敷过的脸颊稍微消了肿,挪动着鬼鬼祟祟的步伐,乔帆战战兢兢地到了学校。一路上有惊无险。
老师走上讲台,开始点名,她才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孟修,孟修?”老师重复那个名字,环顾一周,随即稀松平常地宣布说,“孟修迟到。”
有人在插嘴:“老师你直接记旷课好了。”
引发一阵愉快的嬉笑。
乔帆扭头看向窗外。
电线杆上的鸟起飞了,操场上有积水,篮球架难得地向隅独泣。她听到教室里喧闹起来,门被什么撞了一下,正在经历变声期的男声说:“我到了啊。”
老师没精打采地戏谑了两句,有同学短暂地起哄,他穿过桌椅间的过道。有人问他:“你跑哪去了?不会真的被初三那群傻逼东西堵了吧?他们还不死心哪——”
“嗯。虽然好像不是来找我的,”而他也不以为意地给出答复,“下回估计要带校外的人来了。”
毫无畏惧,满是调侃。末了这半句,甚至掺杂了些许嘲弄的笑意。
乔帆就是这时候回过头。
窗外的景逝去,取而代之的,是邻座属于同龄男生的身影。敷料遮挡住了小半张青涩的脸,校服上沾了水渍,指关节的位置匍匐着面积不小的擦伤。她看得呆了,而他也望向她。对视之间,他没发出任何声音。
率先开口的是乔帆。
“你校服拉链坏了。”她说。
“嗯?”他低下头。大概在刚才的争执中被用力拉拽过。
初一的时候,孟修校服的拉链坏了。订购要等下一学年,所以大半个学期,他都只好要么披着外套,要么索性不穿,看起来又傻又没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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