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姜辰目还没见到陆烟人影儿。
她的消息都是通过网上爆料出来,她在哪里过夜,睡了哪个男人。爆料者避重就轻,只谈结果不说过程,叁言两语,吊足胃口,给自己引了流量。等热度稍微降低,风波快要过去再贴几张照片保持新鲜。
陆烟的名字在热搜榜断断续续挂了两周,她平日挡太多人的路,一步踏空无可翻身。对家买黑料拉踩,她扣稳不洁不贞的罪名。
上部电影时称陆烟好姐妹的人,在记者问起对此事的看法以工作忙为由拒绝回答。换资源司空见惯,圈里其他明星纷纷噤声,不愿蹚浑水。
仅存的正面新闻彻底被唾骂淹没,几乎一夜之间,陆烟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网民空口判案,指责罪行。
也正是这样一种极端,又是一夜,舆论两极化,说她为了红买热搜,说那些人多管闲事,他们看够了连续剧,爆点平缓提不起兴趣,劳累过后没精力关注这闹剧,他们需要另外的笑料来调剂生活,满足妒忌。
又过了一段时间,事件疲乏的末尾迎来了新年,人们忙着换新换心,想要以全新面貌迎来新的一年。街边横幅,屏幕里屏幕外都是喜气洋洋的红,仿佛聚满了力量,只等十二点那刻的欢呼。
除夕夜万家灯火,老旧的春晚贺词伴着初生的婴儿,欢声笑语阖家团圆,似乎辛苦忙碌整年只是为这一刻。为他们的笑容,烦恼不必再说,能再撑一撑。
陆烟真正淡出了视线。
姜辰目也陪着父母过节,他读书时成绩不好天天逃学,父母都差点放弃他。开始工作便不分昼夜,他想证明自己让父母在邻居间抬起头,后来他做到了身体也垮了。现今看着身边健康的父母,他感到安心。
电视机里主持人数着倒计时,城市的烟花早响彻云霄。
随着零点钟响,鞭炮齐鸣,掌声笑语此起彼伏,屋外的烟火点亮了城市,祝福和思念相互传递。
老人熬过点就睡了,姜辰目去阳台关窗。他刚转身,身后炸开一个烟花,短短一瞬,拉长地上的影子,很快消失。
姜辰目没再往前走,他抬头,看着绚丽的夜空,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如果陆烟不愿,是找不到她。
他有思想上的转变除了身体因素,一部分是由于陆烟。手术修养后那段期间他闲不住,公司又因为生病辞退了他。那可以说是人生的至暗时刻,尽管重新有了工作,他也清楚不可能像从前一样拼命。
陆烟的出现帮了大忙,她目的明确,不惜一切去得到。姜辰目的业绩在同期上升得最快最狠,许多明星团队都想挖他。
陆烟很像当初的他,也教给他更决绝更干脆的处事方式。
所以姜辰目不得不管她。
他想过完今天,过个好年再去找。可当主持人开始倒数,当第一束烟花炸响,他突然想起陆烟,也想起同在除夕夜死去的孟青,想起那晚陆烟随口说的孟青走了。
这座城市初雪来的晚,温度却偏低,玻璃上结了厚厚一层霜。呵气让玻璃白了一次又一次,窗外烟花热烈。
不知过了多久,姜辰目狠皱一下眉,转身走到办公桌,从文件堆里面抽出一张纸。
陆烟让他调查的资料姜辰目留了备份,她记性不如以前,本来是以防弄丢。现下他捏着价值不菲的文件,撇嘴哼了声。
他最好接。
姜辰目输入上面的电话,等待的情绪还没准备,就通了。
姜辰目设想过如果有天拨通这个号码,他会说什么,他又怎样说。因为他觉得陆烟和他不可能是简单的情爱,他们的时间线就像两块丢失已久的拼图,拼在一起才得以完整,反之几行字言平生,没人能读懂那些字背后的故事。
覃昀的声音很低,“她不在我这儿。”他那边好像正落雨,噼里啪啦。
姜辰目有些奇怪,明明是他先,可覃昀的语气仿佛是他一直在等,等他的这通电话。
他呼吸加重。
他有种被这两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更多的,是陆烟彻底放弃覃昀的断定。
姜辰目去过鹿角公寓,看得出很久没见人,门口横七竖八堆着快递,他拆了一个,看清里头是什么便没动了。他进去后发现屋内也跟外边一样,乱七八糟,满地狼藉。
陆烟虽然抽烟喝酒不节制,衣服从来都是整齐迭放,某些方面它们沾上和陆烟同样的气息,干净又肮脏,几乎一眼就知道本属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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