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凉。
不是秋冬天刚进被窝时常见的那种凉,是即便人躺在其中反倒令更浓的寒气蕴起的感觉。温疏眉自幼体寒,家里寻了很多名医给她开方温补都不顶用,数年以来,她对这感觉最为熟悉。
她自己也说不准什么样的情形下自己的体寒会发出来。不发出来时,她就与常人无异;但一旦发出来,睡上一彻夜被子里都是冷的。
可谢无要她暖床。
她心底生畏,脑中紧锣密鼓地思索起了出路。刚动心念想着要不要溜出去与门外值夜的宦官讨个汤婆子暖被,屏风边人影一晃,谢无已回来了。
不及定睛看清,温疏眉猛地闭上眼睛。
他他他他……他没穿寝衣!
虽然只是掠过一眼,也足以令她面红耳赤。她努力缓和着呼吸,不多时,旁边一沉,她知道他躺下了。
她是“暖床”的,床上便只有一床被子。温疏眉想到他正这样……难以言喻地躺在旁边,心跳声变得更乱。
谢无侧眸瞟了一眼,便看到她虽闭着眼,但闭得太紧,眉心处也死死皱着,显是没睡。
“怎么了?”他不咸不淡地问。
“……督主。”温疏眉如鲠在喉,又不敢问他为何不穿衣服,回得欲盖弥彰,“我……今日累了。”
谢无屏住了笑。
不会说谎就最好少说。
他从容不迫地躺下去,分明地觉出身边的小美人儿又打了个寒噤。
至不至于?
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谢无合眼,不再管她。
温疏眉在旁又僵硬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将眼帘抬起来了一丁点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盖得平整的被子。她再小心地转头,心惊胆战地看到他的脸——呀,睡了吗?
……他脱成这个样子,竟只是为了睡觉?
.
夜深人静之时,谢无被彻骨的寒凉冻醒。
他曾无数次从死人堆里醒来,这样的寒凉并不值得诧异——直至他意识到自己原在自己府中。
心头一紧,他惊坐起身,看向身边躺着的人。
房中灯火尽熄,窗外又无月色。饶是他眼力极佳,也只能看到她模糊的面容。
一股无可言述的恐惧蔓延向四肢百骸,半晌,才迟疑地抬起手,凑到她口鼻之间。
不多时,少女细腻柔和的鼻息就触在了他指上。谢无顿时拧眉,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牙关咬紧。
冰雕成仙吗?
松了口气,他无可奈何地躺回去。
他总是难以安寝,太医用尽良药也不见什么好转,便大着胆子说让他裸眠一试。
不料这竟很有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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