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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纵身跃起,足尖只在下一块石上一点,就落到了河对岸。

温疏眉这才如梦初醒,想起他有轻功,她原不必这样战战兢兢地跳石头。心里不禁更气,死命挣扎着要下来:“放我下来!我不要你抱了!”

谢无衔着笑将她放下,直至北侧:“看那边。”

温疏眉板着张脸看过去,面容便怔住。

京中比行宫这边热上一些,三月末海棠就凋得差不多了。此处的海棠却开得正好,山峦一侧栽满了海棠树,在阳光下被染成了一片如梦似幻的温柔颜色。

“好看吧?”谢无打量着她的神情,口吻中有些小孩子炫耀般的得意。

“好看……”温疏眉一时怔忪,便又被他抱了起来。他运息一跃,转瞬之间花海就已在脚下。他寻了个合适的地方落下去,花叶茂密,下落间难免刮了衣衫,花瓣便扑簌而下,似一阵雨。

温疏眉在这铺天盖地的花雨里仰起脸,望着他。一片花瓣恰落到他的乌纱帽上,她含着笑抬手,为他拈了下来。

他忽而俯身,与她薄唇相触,按下一记温存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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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中,皇帝又在新封的蕊夫人殿中待了整日。他近来总是如此,哪怕蕊夫人念着旧日的夫君,不肯同他说一个字,他也偏要在她身边。

只是日子久了,他的耐心也在一分分消褪。

数算下来,蕊夫人已进宫两月有余了。这天下不该有不肯服侍皇帝的女人,他肯忍她这些时日已给足了她面子。她这般不识趣,让他厌烦得很,厌烦之余鬼使神差地又想起了温氏。

——温氏连谢无都肯侍奉,才叫聪慧,才叫识时务。他喜欢这样得体的女人,蕊夫人这般,在他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是以在傍晚时分,盛怒呼啸而至。打骂声、哭喊声汇成一片。之后的一整夜,寂静的宫苑里又掀起了好几度哭叫,宫人们听着都于心不忍,却又不敢擅自入内,就这样一直捱到了黎明破晓。

皇帝在破晓时离了殿,宫人们屏着呼吸进了屋去,蕊夫人躺在床上,双目直勾勾地望着幔帐顶子,寻不到半分生机。

“……夫人。”贴身的侍婢上前刚俯下身,她便像受了什么刺激般,低哑地哭了起来:“不要碰我……”

声音虽轻,却压抑至极。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下来,流到攒金丝的软枕上,循循洇开。

“不要碰我……”她抽噎着,一声又一声,一声比一声更绝望,“杀了我吧……”

她多想死。

从被强接进宫的那日她就想死。可皇帝说若她敢自尽,就要她夫君全家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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