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求饶地看向眼巴巴“监视”她老半天的春姨,对方露出老母亲心满意足的笑。
净初拿起餐巾擦擦嘴,视线无意间扫向一楼书房那边。
书房门紧紧阖着,下边的门缝那儿,透出微光。
她眼睛跳了下,起身背上书包,提起手提袋,从长长的餐桌一侧走出来。
春姨在后头跟着,等她接下来的话。
“我从今晚开始,住到公寓那边去,高考前想冲刺一把。”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这样啊。”春姨脸上是毫不掩饰地失落,她搓搓身上的围裙,走到净初面前,喃喃地道,“可是小姐,那边没人照顾您啊”
“没事啊,春姨,我年底都快成年了,”净初拍拍春姨垮下去的肩膀,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这”春姨的目光看看紧闭的书房那边,再瞧向净初这边,她放低声,大着胆子有些拘谨地问,“小姐,您是不是和先生发生矛盾了?”
净初一愣。
“先生从您房里出来后……一宿都没睡,熬夜在处理工作。”一直在旁边静候的王姨抱着阿来到净初这边来,悄悄说,“先生的作息向来规律的,昨晚太反常了。”
阿来那双猫眼瞄到净初,不住地伸脑袋,金色的一双眼睛贼亮贼亮,像是两颗金元宝。
“喵呜!”并没有一个人看它,它很生气地喵一声,要找点儿存在感。
净初捏紧手里的袋子,抚了抚把小猫毛茸茸的脑袋,背向书房。
“我给先生送的夜宵和早餐,他都没有动……”关姨语气小心翼翼。
“从没见先生这样”春姨一脸担心,在小姐面前,她忘却自己作为佣人不得过问私事的原则,“没有矛盾就好,我猜也不会那先生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
净初不知道怎么回答。
耳边响起夜里,昏昏沉沉的自己对着他胸口,冷冷吐出的那一句:“沉霖,你记住,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沉霖轻抚她背部的动作一顿,沉郁的声音低迷而清晰:“你希望我怎么做?”
净初红着眼圈,扯出一个报复的笑,一字一句地道:“ 我要你痛苦,越来越痛苦。”
沉霖眼里的光彩逐渐暗淡下去,融进暗夜里,直至完全淹没。
“为你自己,还是为你母亲?”
鼻头酸涩,眼泪不受控地坠落,净初怕自己反悔,抹了把眼泪,一鼓作气地道:“都有!”
沉霖揉揉她乌亮的长发,压抑着隐隐作痛的心绪,垂下眼眸郑重许诺:“好。想要什么尽管来拿,我都给,只要你觉得欢愉。”
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太柔情,掺杂的感情太复杂,净初抿着唇,灼烧的火焰渐渐熄灭,她闭上眼睛,许久许久没有再答话。
……
“小姐?”春姨喊了她一声。
净初猛地回神。
“可能吧。”净初神色回复到波澜不惊,“春姨,我上学去了。”
“嗳!小姐!”春姨急忙喊住她,从后边追上来,“您的手机,带上手机。”
净初回头,接过手机,她往外走,没有再回头。
别墅外,云遮雾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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