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拦下村中私刑,原本就是为了问个明白,到时有罪问罪,有冤报冤,勿要枉害了人命,如今虽然看不惯村中举动,但也得将事由查清楚,问明白了才算好。
“求夫人,求夫人救救我们一家人!”那女子一头叩下,声声泣血,惊得秦诺心头一股凉意直冲而起,身上也不由打了个激灵。
“你起来回话。”秦诺让人在地上铺了毡子,扶她在上头坐好,自己在一旁慢慢地问话。
那头儿村长虽然畏缩,但这时候也不能不为自己辩白。他在心里骂了句娘,感叹怎么就这么寸,非得今儿个碰上了这群多管闲事的贵人。
“贵人明鉴,小老儿不敢仗着身份胡作非为,实在是这胡氏为妇不贞,为媳不贤,本来这也不是非得要命的事,可谁知这胡氏手上竟然沾了过路客商的人命,小老儿无法,也只能让她受一受教,才能扼了这股子不正之风啊!小老儿知晓贵人心明眼亮,见着了这种事,不能不秉着仁心伸手管上一管。”这村长越说越勇,他也不去抬头,只兀自伏地,巧舌如簧:“这么着吧,贵人的仁心我们一村的人也不敢违逆,但是也不可助长了这等不正之风,求贵人抬抬手,小老儿也取个折中之法,就让这妇人自尽来谢其罪责,我们也不将火刑加到她身上了,贵人以为怎么样呢?”
江瀚往年里什么人没见过,知道这样的人难缠,其中究竟如何还不好说,只怕这村长在此盘踞多时,收尽了人心,众怒难犯,他们自己即便不怕,这受刑之人一家子只怕都要受了牵连。
村中恶俗如此,若政治清明,自有明吏明断,如今,却只能都打成了糊涂官司。
江瀚正在这里忖着该如何安置这里的事,忽然听了王妃言语冰冷,声声质问:“最后一个机会,你还能在这里好好地说一句实话,若不然……”
“若不然”之后的话秦诺未说,但这里头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眼见着村长要抬头看人,江瀚瞅准了时机,一脚把他踏了下去:“我家主子的话听明白了吗?爷可不是那长生菩萨,你敢浑说一句,回头就把你千刀万剐!”
言霆见秦诺气冲冲地走过来,一张小脸气得发白,嘴唇都有些发抖。他眉峰微蹙,将她揽进怀里,慢慢地给她平顺气息,再看那趴伏在地上的人,目光既冰冷又厌恶。
这村长见情势不好,心里头恶念陡生,扯了嗓子就开始干嚎:“老天爷啊,开开眼吧,小老儿一心为了村子,这会儿却要让人把皮都给扒了!老天爷啊,您何不让小老儿早早地死在那匪寇手下,如此,也不至对不住全村百姓了!”
这村长显见是有些见识的,一言一语并非浑说,他这么一通哭号当真像是捅了马蜂窝,转眼之间,那些畏惧瑟缩的村民都已民情愤愤,目露凄哀之光。
原来这村长在村里所以有此威望,还是因着昔年曾带着村长老少一起抗避过匪患,他一力当先,几乎保下了半个村子的人,也算是这村里人的救命恩人。
“你还敢胡说!你敢说,你没有逼良为娼,没有与匪寇暗通款曲,没有拿着一村人的性命和辛劳去给自己做功?”秦诺气到极处,反而冷静了下来:“我瞧你手无缚鸡之力,文弱庸懦,是怎么从匪寇手下逃出命来的?难道匪寇的刀竟都长了眼,专程地绕过你,全去杀了村中富户,老弱妇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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