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平静,好像只是随口说说,可是住桥洞,捡吃的,大概是她这几天以来,反复想过,又最恐惧会发生的事了。
那天她听到了他对妻子说的话,她把自己最恐惧的内心翻出来给他看,极其真实地展现给他:妈妈病了,爸爸离开了,她会落到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他的胸口像塞了团棉絮,憋闷得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我知道妈妈病了,我会很听话的。我们一起努力,让她好起来。”她轻轻地说。
小草,这孩子很懂事。
父亲母亲岳父岳母亲戚朋友,后来每个人都这样夸她。
可他知道,她是害怕不懂事会产生的后果。
……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时,苗伟峻也睁开了眼睛。
助理打开车门,他下车站稳,门从两旁吹来,他扣紧大衣的扣子,看了眼门口恭敬等候着的十几个人,抬脚走了进去。
第16章
酒店的套房里,长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常人所知的珍贵食材几乎都用上了。酒过三巡,桌上狼籍不堪。
孔涛喝得脸通红,抱着酒瓶东倒西歪,手指点着对面的女人晃啊晃,“月月,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订这儿的?”他的手指划了一个大圈,把众人都包括进去,“这里面多少人的老头都在这一楼?”
月月脸上画着精致的妆,穿着今年流行的多色拼接长裙,头发梳得很有讲究,该乱的地方凌乱,该整洁的地方溜光水滑。
她咯咯笑着,“你们的老头年底应酬那么多,高级酒店就这几个,碰上了怪我。”
她身旁的一个男的说:“他们最多吃完晚饭就走了,大不了天黑了再出去。其实现在出去也未必就碰上了,”他转头看向沙发上的人,“再说了,贺晖都不怕,我们怕什么?我爹好歹人前给我留点面子,贺晖老头是当众扇耳光的。”
桌上的人都笑了,其中一个黄毛说:”其实也好办,叫个人去看看,他们一进去,我们就走,就不会被发现了,“他说完叫了服务员进来,吩咐道,”你去他们门口盯着,老头们进去了就来告诉我们一声。”
贺晖早就下了桌。他穿着件天蓝色高领毛衣,腿搭着茶几,仰靠在沙发上,双手举着手机正看得出神,根本没在意其他人在说什么。
一颗脑袋从沙发边沿突然冒出来,贺晖反应很快地按黑了屏幕,但还是晚了,那颗脑袋伏在沙发背后看了半天了。
“草,又发现新目标了?”那他喊道。
桌上的人一听,“切,他没有目标才值得你喊。”
“不是啊,”那人手撑在贺晖背后,“他这回的目标是我高中同学,苗伟峻的女儿,苗小青。”
“苗伟峻的女儿,没听说过啊,”黄毛贼兮兮地对贺晖身后的人说,“张放,你跟他女儿同班怎么没追一下?长得丑?”
一个方枕飞过去,准确无误地砸中黄毛的鼻梁。黄毛大骂一句:“贺晖,你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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