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把胡善祥抱回床上去,低声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发什么疯。”
“我没有疯。”到了这一步,胡善祥反而冷静下来了,“大明帝国、端本宫、端敬宫,都需要一个儿子。所有人都盼着我生儿子,但是生儿子从来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更不想用生命去拼一个儿子出来。”
“五年了,我曾经骗我自己,这就是我想要的,这是我的责任,我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围绕着生儿子来,我有着比别的女人在春闺里幻想的意中人还完美的丈夫,我应该知足,为你生儿子。”
“但我的骗术还不够。”胡善祥又从床上起来了,这一回她不再光着脚狂奔了,她慢慢的穿上了鞋,缓缓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着满天星辰。
夏虫在鸣唱,晚风清凉。胡善祥深吸一口气,说道:“这都不是我想要的,一切都围绕着要生儿子的婚姻、太孙妃的身份、我统统不想要。”
“你们想要儿子,你们去生,我的身体——”胡善祥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我要自己做主。”
朱瞻基不敢相信这是他宠爱了五年、用尽全力去呵护、去保护的妻子,“你我成婚五年,以前那些自恋自大、自以为是的毛病,你说不喜欢,我全部都改了,再也没有犯过。我一生从来没有这样对一个人赔上所有的小心,用心对待过。我在你面前,甚至有时候卑微的像个孙子,只要能护着你,让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
“而你……胡善祥,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捧在手心里捂了五年,一个人扛下所有,你拒绝我的求欢就罢了,还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五年了,朱瞻基第一次在胡善祥面前露出暴躁的情绪。他看着胡善祥,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那个和他缠绵恩爱的妻子、那个一勺勺耐心给女儿喂食的年轻母亲、那个温和简朴高贵大方的太孙妃,统统是一个个幻想。
如梦幻泡影,一戳就破了。
站在窗前星空下的胡善祥,那么的陌生,就像是……就像是他和她在山东德州的驿站邂逅,她被当做白莲教佛母捉起来、绑到他的大帐审问时的样子。
眼神锐利、张牙舞爪,就像一只从山林里误入红尘的母狼,得谁咬谁,谁要惹她,她就把谁撕的稀烂。
朱瞻基发了脾气,胡善祥不害怕,也不痛苦,而是有种释然的情绪,“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你了,朱瞻基。这才是真实的你,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完人。我当然爱你,过去,现在,都爱你。但是这五年婚姻,你我都不知觉的戴上面具,扮演着对方喜欢的样子。你为了让我接受赐婚,倾其所有。可是你想过没有,那个要太子妃淘汰我的朱瞻基,才是最真实的你。”
“不是!”朱瞻基捉住胡善祥的双手,就像一个输掉所有本钱、输红眼的赌徒,孤注一掷要典当性命去下注翻盘,“我爱你,当然要正大光明的娶你、拥有你、和你一起生孩子,共度一生。赐婚虽是皇爷爷所为,但也是我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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