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有点不适。
工作人员干笑了两声,很礼貌地提醒道:“先生,有的话是不该说的,您还是……”
“少他妈给老子扯这套啊。”沈迅瞪了他一眼,又说,“反正不用老子守灵,我就走了。等明天我直接去葬礼现场。”
说完这话,沈迅就把烟头撇到了地上,伸腿狠狠一踩,把烟头踩了个灰飞烟灭。
人的暴力性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沈安行看着那被他一脚踩了个挫骨扬灰的烟头,莫名感觉那就是自己。
沈迅说走就走,绝不逗留。沈安行低头看了会儿那可怜的烟头,再抬起头时,沈迅就已经走远了。
他一走,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就忍不住小声嘀咕了起来:“什么人啊这是,有病吧……”
旁边另一个工作人员听了他这抱怨,也很感同身受地凑了上来,道:“是吧!我就没见过这种人,儿子都死了,他还嫌我们要钱多,选了最便宜的还骂骂咧咧说他儿子死了还这么多事儿……我的天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昨天还听前台小郑说,这人在医院的时候还嫌弃处理尸体费钱,骂他儿子不孝顺呢。”
听他讲话的工作人员听到他最后的爆料,忍不住咋舌道:“有病吧,这种人真的不会遭天谴吗?”
“害,还不止这个呢,还有那个……你不也知道吗,一般葬礼不是都先从家楼下走?毕竟都说头七的时候人会先回家看看。结果他呢,好家伙他说嫌晦气,非让我们给他找别的地方弄……有大病。”
“就是,再说有啥晦气不晦气的,那可是自己儿子……我真他妈长见识了。”
“是啊……哎,这么说起来,他家不是就他和他儿子两个人吗?”
另一个工作人员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纳闷起来,道:“我听说他联系了好几次孩子亲妈,她都没接电话啊。那他不给守灵,谁给守灵啊?明天就出殡了,今天晚上还得有人守灵吧?”
工作人员说:“我也觉得奇怪呢,听说是他一个高中同学自告奋勇要守……有什么想不开的,跟自己又没关系。”
一听到这儿,沈安行才如梦初醒。
他一拍脑门,想起了柳煦来,连忙转头就往灵堂里跑。
可转头刚跑出去两步时,他又听到工作人员在他身后说——
“不对啊,不是停灵三天都得守灵吗,他一个人守三天?没人跟他换?”
“你不知道?他是一个人守了三天啊。”另一个工作人员说,“我本来也看着太可怜,说要不殡仪馆出人跟他换换轮着守。但他说什么都不换,已经三天都没合眼了,这三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沈安行:“……”
沈安行听得心里一咯噔,连忙转头跑向灵堂里。
灵堂是一个长形的厅堂,沈安行一跑进去,就看到最里面的长台子上摆着一具棺材,棺材前是一个小了两圈矮了一截的木台子。台子上烧着香,摆着许多花团,还有一张方方正正的黑白遗照。
有一个穿了一身白的人守在台前,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安行连忙跑了过去。
他跑到台前,果不其然,跪在这里的是柳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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