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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你知道你究竟败在哪里吗?”

面对诘问,元襄虚晃站着,一瞬不瞬盯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年轻郎君,默然不语。

元衡纠缠住他的目光,黑眸越来越戾,“败就败在你不该拿别人的心头好当筹码。你卑鄙,无耻,不堪为我元氏子孙。想你当初恣肆狂妄,成也女子,败也女子,这可真是讽刺。”

他眼尾流泄出的憎恨渐浓,夹杂着几分轻蔑,格外刺眼。

元襄压低眉宇,冷声道:“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杀你,倒是让你解脱了,朕偏不杀你。朕要让你活在这世上,跪在佛前日夜忏悔,抄经颂词为盛朝繁荣祈福。朕要让你看着朕与皇后两厢修好,白头偕老,儿孙满堂。”元衡对他笑笑,“谢谢你把菁菁送到朕身边,你诛朕的心,朕如今都还给你。”

御驾离开时,一直沉默的元襄拖着病腿踉跄追出屋门,扶着门框,眸含祈求:“元衡,求你让我见一见菁菁!”

伏低做小的语气让元衡身影一顿,他头也未回,滞涩少顷阔步离开了王府。

周边安静下来,偶有几只鸟雀落在枝桠上,却嫌弃清冷似的,没待多久就飞走了。元襄望着空空荡荡的内院愣了许久,适才倚着门框缓缓滑坐在地。

不提也好,一提她的名字,思念如滔天巨浪汹涌澎湃,压的他喘不上气。

得不到,忘不了。

如此活着,当真成了一种折磨。

翌日,宫中送来无数经书,元襄就这样开始了抄经跪佛的日子。他在每份经书上写满回向,没有圣上,唯有顾菁菁和太子的名讳。

日夜漫过,只睡一两个时辰。

到了盛夏,长安的雨水出奇的多,淋漓不尽,滂沱汹涌,无人服侍的房间连被褥都是潮乎乎的。

元襄更是无甚睡意,闲下来就在案前作画,一道道线条勾勒着他心中畅想,描绘着梦中的憧憬。

这天起来,外面好不容易见了阳光,而经文和画作都已发了霉。

元襄把东西装在箱子里搬出去,寻到一处宽敞的地方逐一摆在地上晾晒。可惜没过多久,一阵调皮的卷风起来,刮的纸张乱飞。

每月逢一,宫里都要来人带走这些经文给陛下查验。

无奈之下,他只能到处去捡。可他的腿脚在安西受过伤,不如往昔利落,手腕伤筋,亦使不上太多力气,好几次没能抓住乱飞的纸张,还差点摔了跟头。

前所未有的狼狈,难以掩饰的颓丧,悉数撞入顾菁菁的眼眶。

她双手阖袖滞涩少顷,自廊下而出,款款走走到他身边,躬身捡起脚边一张尚未装裱的画。画上少女娇艳,眉眼与她有九分相似。

元襄慌慌张张,甫一回身要捡画作,面前突然出现的女郎让他容色一怔。

钗环艳丽,婉约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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