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秋拾心眼极小,眼睛一眯就欲发作,他身后两个将自己隐藏在斗篷之下的侍卫便是他曾经“签约”改造过的人,身体素质超乎常人,哪怕撞上这些天天练武的将士也胜算颇大,而此前在京中,每个对他出言不逊的人都被他们教训了个半死,但成秋拾手指微动,却恍惚瞥见柳戟月淡淡侧过来的眼神,转念还是冷静了下来。
先前那些人多是文臣,即便受了委屈也掀不起风浪来,但这是在抚州,是在这些将士的大本营里头,他不仅占不到多大的便宜,还可能平白让自己的人受伤。
但成秋拾显然也不会当做无事发生,他皮笑肉不笑道:“将军这话说的生疏了,我便代表了西宛的意见。与陛下不能说是平起平坐,倒也算得上有来有往,此次护城,我特地不远千里带着自己的兵卒来帮诸位,怎么着也能有个位置摆着吧?”
有副将还欲呛声,柳戟月摆了摆手,道:“就按他说的做罢。国师有一队特殊的人马,可做斥候、骑兵,乃至主力,十分机动,也该算作一支强军。”
在场众人俱是一顿,彼此互看一眼,心底各自蕴了些想法。成秋拾有强悍万分的“怪物”军队的消息他们自然听闻过,只是都不曾见过,难免有诸多猜想,此时听说他竟真的带了过来,心态一下子便改变了不少。
他们心中虽有极大不悦,但皇帝御驾亲征,又亲自发了话,自然不能当做耳旁风。于是经过彻夜商讨之后,对于南慕此次的宣战与围境之举有了大致的对策。
柳戟月与他们探讨完之后,成秋拾仍晃着双腿,没有离开的意向。
“说吧,你的想法是什么?”
成秋拾拖起长音:“嗯——?”
“你把那些东西带了过来,自己心里难道不是还密谋了另一套计划?”
“陛下都知道是密谋了,怎么还指望我轻易告知呢?”成秋拾不怀好意地笑着,他吹了口茶沫,“不如猜猜?其实不难。”
是不难,如果往最大胆、最一击毙命去想。
柳戟月捻着雪兔绒毛,逐渐忆起他与成秋拾联络上的前后经过。
约莫两年之前,柳戟月新纳了淑妃,其父罗冀也愈发嚣张,与敬王在朝上的对抗越演越烈。柳戟月虽乐得如此,但也明了罗冀的存在至多令楚静忠多冒点火气,对他地位与权势的威胁微乎其微。
而他纵有再多细密心思,也清楚自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心疾难以治愈,寿数最多就在这两年间了。
但正是在这个当口,皇宫里出现了些微奇怪的事。
说来也不甚重要,只是那些日子里,死老鼠、死壁虎的数量忽然增多,深夜巡视的宫人中,还有人说听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响,搞得风言风语、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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