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静静看着塔里的老人,道:“整座大阵一旦启动,是无法停下的。”
老人猛地瞪开眼睛,眼膜被生生撕裂,登时出现一片血雾。
他觉得有些难过与忧伤。又觉得无比愤怒和荒唐。
这是衡山郡无数先祖修建的城池,只要登上这座高塔,就能够拥有天才也无法项背的修行速度。
千年的时间足够证明黑塔的玄妙。
难道先辈修建的城池,在运用到极致以后,反而会吞噬掉他的主人?
因果轮回、力量流转、天地平衡……这些道理,老人无一不明白。
但从来没有人告诉他,用凡人生机强行汲取来的力量来破境,纵然破开最后的关头,也只会沦落成力量的奴隶。
老人花白的头发在天地里狂舞。
他努力挪动手指,在不经意间,他的躯体被灵气摆放成最适合修行的姿势,整个衡山郡所有的力量都在他的身体里,只要动一动手指,他就能够驱使整个衡山郡所有的力量。
这是他最后的自由时光。
老人发出一声类似于嚎叫的悲声。
不甘心啊——他用整个衡山郡夺取来的力量,难道只能成就一座大阵、一座死物?
在血红的眼睛里,周围的灵气骤然飙升,所有的不甘化为毁天灭地的愤怒,若不能活,那么肉眼所见的这一切,都尽情来陪葬。
整个天地都震动起来。
无数沙尘在天地里狂飞,飞舞成根根利箭,每一粒沙尘经过城墙,都迅速穿透留下无数细眼。
他们在阵内。
老人是大阵的主人。
这就是阵法内最为强横的力量。
阵法代表着主人的心意,操控阵法几如操控一个小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是主人的对手。
衡山郡的狂风吹倒了一切。所有屋子的瓦片都在半空飞舞,带着极为沉重的力量,房梁和墙壁迅速倒塌,跪倒的人们在空中不停摇摆,只有头顶那根长线还在往天空延伸。
云清极力低下头,无数沙尘吹打着他的身体,切割开一块块的衣物。
天地里的灵气浓郁到几乎有了实体,下一刻就要爆炸。
忽然之间。
一道极为灿然的剑光,如同流星般刺进了漆黑的夜色。
简单利落而无法抵挡的一刀,从阴风间卓然生长。汹涌的力量如潮水般冲刷过茫茫平野,从天边破空而来,扎进了漆黑的衡山郡里。
整个世界,在一瞬间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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