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坐在黑塔的废墟上,那道剑光无法阻挡地冲了过来,切割开天地里一切雾气,然后切进了他的身体。
无数寒霜蔓延上废墟,爬上他的腿,凝结在他的白发和眉毛上。
每一点寒霜都带着剑气,每一道剑气都冲进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像是巨大的牢笼,瞬间切断了所有传输灵气的经脉。
老人无法抗拒,也无法绝望,他甚至无法生出半点情绪,只能远远看着那道剑光,冲进了自己的身体。
苏蕴站在一片虚无的云雾中,他能够感受到,身体里的每一寸都分崩离析,朝他远去。
然而在无数的云雾之中,他清晰看见了衡山郡所有人的命线。
那些命线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亮,而又触手可及。
无数人跪坐在城市里,因为灵气爆炸的缘故,浑身是血。幸而有命线里灵光的笼罩,他们依旧还活着。
苏蕴站在漆黑的空间里,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命线,然后有些好奇地伸出手。
他伸出手的时候,手就化作了剑光,带着森然寒气,朝无数命线斩了过去。
咔一声轻响,最为虚软的一根命线,在他的剑光下被断裂成两半。
苏蕴看着天地里无数莹润的命线,神色无比平静。
他的手化作剑光,人也被剑光所笼罩,变作一柄真正的剑意。
天地里响起无数清脆的响声。
是剑与命线的切割,却发出碎冰一样的悦耳声响,整个衡山郡回荡着清脆的噼啪声,异常明亮。
天空上星火四溅,每一根命线被斩断,都闪耀着细小的火花。
衡山郡上空,弥漫着巨大的焰火。
无数道剑光,挥断了无数道命线。
被切断命线后,跪倒的人们失去所有力量,软倒在地面上。他们脸色无比苍白,陷入昏沉睡眠。
然而,终究会有那么一天。半个月也好,一个月也好,他们还会醒来。就像河边的野草,到了春天后,还会继续发芽。
苏蕴看了看脚下的人间,然后挥出了最后一剑。
他已经变作剑光,所以这一剑,是他所有的心意。
那道剑光,斩向了一根无法看见的命线。
司天玄的命线,在此刻被一劈为两半。
那道剑光挥散人间一切雾气,然后明亮地朝着天空飞纵,像是一道流星,倒飞上苍茫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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