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回想着方才那人露出的神色,目中深邃的像是夜空,惯会用温和的样子伪装自己,在加上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看谁都是深情如许的样子。
他低低地笑了几声,轻声呢喃出两个名字,霍言钰、净尘。
什么宠爱情深的,那人真正爱的,也只是这锦绣江山罢了。
因为家族的缘故面上宠爱,却在外面遇到了一个乖巧新鲜的便逗弄两下,到时候腻了就放到一边,这种随时都可以收回来的宠爱有什么用?贺楼明慢慢地眯了眯眼,他要的是彻底地抓住一个人,胁迫也好哄骗也罢,到最后只要彻彻底底地抓住,其余的都可以忽略。
至于现在宠爱谁,晚上又睡到哪个美人那里,他轻轻地舔了舔唇,这些都没有关系。
清远回到宫后先将净尘安顿下来,国师的府邸要先派人去修缮,而后才着手拟旨册封国师,他将净尘先安置在东庆宫中,这原本是未成年的皇子住所,他又没什么子嗣,故而一直闲置起来。
先让人带着净尘去了东庆宫里,再去明极殿召见了几位大臣,几位都是礼部之臣,掌管科举一事。
几位老臣恭候在殿外,一一等着帝王的召见,张明就是一位。
瞥见同僚出来,连话都未来得及说,便进了明极殿中,上午的阳光从窗边洒下,和煦又耀眼,更衬得帝王之威深重,他行过礼后就听到陛下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张明,来年三月将各地贡生聚集起来,到时候朕要再考一次。”
张明闻言心惊,“陛下,可是对上次会试心存疑虑?”若是陛下以为有人徇私舞弊,那牵扯之人众多,将是一场浩劫。
清远抬眸静静开口,“朕并非是心存疑虑,而是想要更加公平。”以往科举从不糊名,至于分数高低,便全看自身是否有名气,而这名气来源于世家大族,故而大多数人努力一手好的丹青,他们想要得到世家承认,故而平步青云。
但这些是错的,为官不能靠着一手花鸟鱼虫,为臣不能去讨好于世家大族,君臣君臣,臣可不忠于君,但一定得忠于国!
他平静地开口,“朕会在太宝殿亲自主持考试,到时候誊抄、糊名,朕要亲眼看看这大雍的人才有多少。”
张明一时哑然无声,糊名之后不看社会上的知名度,誊抄之后连字迹都难以辨认,那到时候还会有人去苦习丹青吗?那些世家豪族又会如何?
他隐隐约约之间觉得要出一场大事,却不敢说话,只得静静退了出去。
清远用手揉了揉眉心,又命人去盯着巡城御史,一系列或明或暗的命令下达之后,才坐下喘了口气。
他低头抿了口茶水,慢慢感受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管,才感受到心中的郁气。
是的,他一直在生气,从今天见了那场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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