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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即便要死,也别死在我这。”说着,他转过身去。“此后就老老实实待着,少给本王找麻烦。”

话说完,江随舟悄悄松了口气。

……应该够凶了吧?

既要保持住对敌人的凶狠,又不能真的伤害到他,还要从中找出由头来,替他把伤治一治。

真难啊。

自然,他是想今晚就给霍无咎治伤的。

毕竟他才从牢中出来,后主断不会给他延医。皮外伤虽不致命,但也不好拖延。况且,江随舟作为一个没见过什么血腥场面的现代人,即便闻着霍无咎身上的血味,也有点心惊。

但是他知道,不行。

自己作为朝中唯一的亲王,府中都是些什么人,他还不清楚。这也是为什么,他方才要将所有人屏退出去。

敌国的人一送进来,他就上赶着为对方治伤,自然是不合理的。但若两人独处了一夜,明日再替对方请大夫,理由就够了。

所以……

江随舟不着痕迹地环视了一圈四周。

这儿是府中专门用来办喜事的礼堂,除了那张红漆金边拔步床之外,只剩下一张窄小坐榻可以躺人。

没有其他可以睡的地方了。

那榻精巧别致,四角雕花,宽度总共超不过两拃,比起家具,更像个装饰品。

江随舟的眼神中透出一股认命。

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只能在这张坐榻上将就一夜了。

抬步之前,他还不忘回过身,冷冷看了霍无咎一眼。

“自去床上躺着,离我远些,别让你身上的血味熏到我。”他道。

他自不知,这幅居高临下的高傲模样,配上他那张过分精致的脸,在摇曳的红烛下,多少有几分勾人。

说完这话,江随舟回过身去,径直到那坐榻上躺了下去。

已是要在那上头将就一夜了。

他面对着墙壁,并没发现他躺下之后,霍无咎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冰冷的审视,凉得像埋在阳关冰雪中的刀刃。

片刻后,霍无咎收回了目光。

他垂下眼,一直搭在膝头的左手缓缓翻过来,摊开了手心。

那只手,染满鲜血。红烛摇曳下,那手心里握着的,赫然是一把利如刀刃的木片。

那是他在来的路上,从花轿的内壁上硬生生掰下来的。

原本,这木片应该在刚才任意一个他能抓住的时机,划破靖王的喉咙。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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