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女分毫不敢抬头,一个劲地磕头认错。
江随舟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他是看出来了,野史之中原主身死,不光是因为他自己求生欲差,也是全府上下都在捧高踩低,硬要他和霍无咎结下深仇大恨才算完。
他摆了摆手,淡淡道:“你处理好。”便转身进了房。
孟潜山忙答应下来,便道:“来人,将她二人拖下去,先赏一顿板子,明日连着卖身契一并送还给人牙子,该卖哪儿去卖哪儿去!”
那两个侍女哭喊着被拖远了。
江随舟却顾不上她们。
因为他一进房,就被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四下皆是灰尘,早弥漫进了空气中。只呼吸了一下,江随舟就感到自己脆弱的肺叶受到了重击,一时咳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眼泪也漫上了眼眶。
跟在后头的下人们被吓坏了,手忙脚乱地跟进来,又是搀扶又是倒茶的。可这房中连个能坐的地方都寻不到,桌上的壶中也只有半壶冷水。
众人忙成一团。混乱之中,江随舟隐约听到了轮椅的声响,低哑极了,转瞬就被淹没在了人声中。
他被人扶着在旁侧坐下,咳了半天,又拿下人们费劲寻来的热茶压了压,才勉强止住了咳嗽。
他这才睁开了泪眼朦胧的眼睛,便看到了坐在斜前方的霍无咎,正侧过头来看他。
浓黑的眼,宛如旋涡。
他不由自主地又咳了几声,眼眶中生理性的泪水应声而落。
随着眼泪落下,江随舟也看清了霍无咎。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双眼阴沉的眼睛上,像是蒙了一层雾。
不过下一刻,那双眼便移开了目光,没再看他。
江随舟自然不知,自己此时的模样落在对方眼中,有多可怜。
一个过于清冷漂亮的病弱男人,眼眶泛红,睫毛带泪,身上还裹着条厚重的披风,泪光盈盈地望向旁人时,怎么看都有点惹人糟蹋。
江随舟却浑然未觉,只待咳嗽完了,拢了拢孟潜山才给他裹上的披风,坐直了身体,淡淡道:“孟潜山,这就是你说的安排好了?”
他这会儿咳清醒了,知道自己得先把锅扔出去,才好顺理成章地作主给霍无咎换住处。
孟潜山闻言,也顾不得其他,哆哆嗦嗦地一叠声认罪:“小的疏忽,是小的疏忽了!明日……啊不,马上!小的马上就让人另外收拾一间院子出来,让霍夫人搬过去!”
江随舟嗯了一声,又喝了一口茶。
他心道,最好搬得离自己近些。毕竟他才采纳了那两个幕僚的建议,这些日子要总往霍无咎这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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