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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舟头一次这般清晰地体会到,什么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推不开,反倒任由霍无咎自己拱起了自己的火。刚开荤的时候自是跟平日里不同,人性使然,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人在饿极了之后,硬生生地大鱼大肉地将自己撑死了。

霍无咎这年轻力壮、久经沙场的身子骨,自然不会把他自己撑死,可江随舟自己却不敢保证了。

“霍无咎!”他只得凶起声音来,低声道。

霍无咎的动作顿了顿。

撒欢的大狗向来是因着恃宠而骄,才敢那般放肆。但若主人家真的板起了脸,那这大狗自然不敢再造次,甚至还要摇摇尾巴,来表示自己并无恶意了。

霍无咎顿了顿,抬起头来,在江随舟嘴唇上湿漉漉地亲了一下。

“逗你呢。”他说。“没想再折腾你了。”

他若此时并没有紧紧将江随舟压在身下,恐怕这话还有几分可信。

江随舟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便见霍无咎灰溜溜地从他身上翻了下去,重新将他揽进了怀里。

“好了,不闹你。”霍无咎认输道。

江随舟收回目光,低声补充道:“以后也不许再去霍玉衍那里喝酒。”

霍无咎闻言心说,反正都到这会儿了,以后喝不喝酒的还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了。

他对江随舟乖乖点头道:“肯定不喝了。昨天那是我不知情,要是事先知道,我肯定一口也不喝。”

江随舟也没应声,只是抬起手来,将他搂在自己腰上摩挲的那只不老实的手拉开了。

“你怎么也没出门?”他又问道。

霍无咎心道,自然是因为只想陪着你了。

但这种酸了吧唧的话他是断然说不出口的。他正了神色,便言简意赅道:“军中本来也没什么事,我一早去把御书房的那些文书批好了,让娄钺发出去,就回来了。”

江随舟一愣:“文书发出去了?”

霍无咎嗯了一声:“你昨天不是也说,完成的差不多了么?有些收尾的,我就把你的那本册子拿去,全都补齐了。”

江随舟一愣,抬头看向霍无咎。

便见霍无咎低头看着他,神色慵懒中带着点儿得意,像是在等着他夸奖。

他这会儿是靠坐着的,透过帐幔的日光,暖融融地照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那上头隐约有些新伤旧伤的痕迹,印刻在结实的胸腹上。最清晰的一道,横过锁骨,一路连到了他的肩胛。这伤看上去很旧了,如今只剩下愈合过后的痕迹,但看上去却很深,像是能将骨头都斩断似的。

那伤他早就看到过,尤其昨夜最为尤甚。夜里光线暗,霍无咎的身上又覆了一层薄汗,汗水在霍无咎的身上覆了一层水色,使得那疤痕在锁骨的沟壑上特别显眼。

尤其在汗珠淌过的时候,像烙印在霍无咎身上的一道凶兽的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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