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紧着贵客生怕怠慢,几次警醒韩先生,韩先生对这出颇有心得,端的是信心十足,然而定场诗都未曾念完,外头一阵喧闹,竟引得越来越多的客人将视线往外瞥。
韩先生惊堂木拍的愣响,没叫客人回心转意,反听二楼贵客问了句“怎得如此喧闹”,便也推开窗往对面看去。
满香楼对面是水一方,名字听着不像样,却是安阳城最大的客栈。
水一方前停了一辆奇怪的马车,里头依次下来五个人,一耄耋老者、一清瘦少年、一蓝衣公子、一白衣侠客,最后下来一名身形高挑裹着大氅的女子,女子神色淡淡,却有天人之姿,让人瞧见一眼便再也挪不开了。
季无鸣教主做惯了,被人盯着是常事,本没有多在意,忽而却感觉有一异样的视线,敏锐的扭头看去。
便见对面酒楼二楼雅间窗户大开,一金发碧眼的少年郎正趴在窗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们,见他回眸看来,眼中闪过惊讶,便笑着朝他举了举酒盏。
少年郎五官深邃,一身浓烈的色彩,耳坠是血玉髓,胸前串着缤纷的玛瑙石,手上玉扳指、珠串……如此张扬,一瞧便是个外族人。
季无鸣对除幽冥教外的漠北人感官不好不坏,没有理会少年郎的示好,神情平淡的掠过视线。
反而是燕惊雨不动声色的挡住那道视线,抬眸瞪了一眼。
“嚯,当真凶煞。”少年郎被骇了一下,看着几人进了客栈,又摸着下巴笑起来,“那女人如此敏锐,应当是个习武之人,长得又如此绝色……林音音的武林第一美人名号,怕是保不住了。”
雅间内还有三四个人,皆是凶猛壮汉,却尽皆垂首站立,并无人应和他。
少年郎撇嘴,道了声“无趣”,便将窗户又合上。
楼下韩先生拍了惊堂木,正讲到八门十一派上了云山,少年郎听的入迷,闭着眼摇晃酒杯,听的门“吱呀”开合,才重新睁开眼。
进来的心腹斗篷下露出半张狰狞的脸,单膝跪地,声音喑哑艰涩的道,“禀少主,还是没有得到季无鸣的画像。”
少年郎奇了,惊疑不定道,“当真一张都没有?”
“季无鸣甚少出入无尽崖,又常年戴着面具,知晓他容貌的,怕是只有其心腹二人。右护法江绮自月前便失踪,有传言说是死了,左护法林月知二十日前在云山附近出没,同围剿无尽崖的那群人撞上,重伤逃了,如今也不知躲在何处,只知还在清州境内。”
心腹说完,从兜里掏出两张画卷呈上道,“不过属下得来季正寒与季远的画像。”
季正寒是邪宫第一任宫主,也是季无鸣的生身父亲,季远则是被季无鸣手刃的叔父。
少年郎脸色难看的砸了酒杯,呵斥道,“弄两张死人画像作甚用,没用的东西,滚!”
话分两头,这边少年郎大发脾气,那边入住水一方的人用过饭后,又各自离开。
南宫晟去微雨楼打听幽冥教的消息,燕归天拿着写好的家书去了驿站,老头找了客栈的小二去采买东西,季无鸣则是打算去邪宫在安阳城的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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