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
“有事叫我,我声音开小点儿,能听得见。”
南栀边听边用手机记灵感。她弄得很投入,除了中途发现车流已经开始缓缓移动外,一次都没走神。
后来手机电量闪了闪,耗到了20%以下。
等取下耳机,耳道已经被撑得酸疼酸疼的了。她用手掌一左一右按了按耳廓,望向窗外天色。夕阳半遮半掩沉了一半。
“到哪了?”南栀问。
“半路。”季寻不咸不淡地答,“真正意义上的半路。”
南栀哦了一声,又问:“到下个服务区换我开?”
开车的人都知道,同样的路程,堵车更废心神。
他这会儿也许真的累了,没跟先前一样嘴硬,只说:“下一个还有三十公里,你最好先睡一会。”
反正手机快没电了,南栀点点头:“好。”
她今天的情绪像走钢丝,也一直紧绷绷的。
睡半小时再开车对谁都好。
南栀听话地把座椅往后调,闭眼。
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外边天已经完全黑了。
车窗外透进一点昏暗的光,是不远处的霓虹灯牌在闪。她迷蒙着双眼打量了一圈,判断现在是在一个小型休息站。副驾驶的窗户开了一小半,车里安静异常,驾驶座上空空荡荡,只笼罩了一层光的余晖。
南栀按着后颈稍稍坐起一点,倏地感觉到有什么从身上滑落。
她条件反射扯住一角,这才发现,身上盖了件外套。
男生的,版型很宽大。
好像回到了那次在季寻家,她不得已穿了他的运动裤。
也是这么宽松地罩在身上,像唱大戏。
衣服上有好闻的皂角味,干净清冽。女人好像总是无法拒绝干干净净让人舒适的味道,就好像同样是那个年纪的小孩儿,爱臭讲究的总是要受欢迎一点。
南栀抖了抖外套,搭在臂弯上。
她再次往窗外看,终于看到了少年的影子。他一手提着个塑料袋,一手拿着手机往这走。手机屏幕在他脸上打了一层光,于是他野性十足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薄唇就比别处更亮堂,更清晰一些。
远远的,仿佛一副色彩昏暗的油画,所有的高光都集中在了脸上。
他好像用舌头抵了下什么,南栀看到左腮处的鼓起一下子换到了右腮。细看,才发现他还叼了根棒棒糖。
明明是在咬糖,怎么就能做得那么痞气十足。
塑料袋哗啦哗啦的声音越来越近。
南栀不知脑子抽什么风,猛地闭眼,又把衣服抖开拉高。
她竖起耳朵,听到塑料袋的簌簌声就停在了车门边,是她这处的车门。声音停了很久,久到南栀都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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